窗外,夜色深沉。
可千千万万口锅,正在同时升起热气。
因为有人相信——
只要人间还有人想回家吃饭,
陆远,就一定会回来。第七天夜里,深夜食堂的门没关。
风雪从门外卷进来,吹得神龛前那盏油灯忽明忽暗,像在打瞌睡。
可老灶却站得笔直,一身洗得发白的厨师服上还沾着昨夜炒饭溅出的酱油渍。
他身后,整整齐齐跪着三十六名“炊事团”成员——有街头巷尾摆摊的老厨子,有米其林三星偷偷跑路来蹭火种的叛逆主厨,甚至还有个穿着囚服、刚从监狱放出来的前黑帮御用炖肉师傅。
他们每个人掌心都浮现出一道金色纹路,像是被烧红的铁筷烙进皮肉,却又不疼,只烫得人心头发热。
“今日供饭三千二百份。”老灶声音沙哑,却稳如磐石,“治愈伤患一百一十七人,唤醒失语者三人。”
话音落,众人齐声重复,如同祷告:
“今日供饭三千二百份,治愈伤患一百一十七人,唤醒失语者三人。”
这不是汇报,是献祭。
是千万缕烟火气凝成的信念洪流,逆着生死法则,硬生生往陆远这具“已死六回”的身体里灌命。
小桃站在床尾,抱着保温桶,眼眶通红:“你再不醒,明天我就直播把你做成盲盒抽奖奖品,头等奖——‘咸鱼真人风干版’,附赠签名锅铲一把,包治eo。”
没人笑。
但有人默默掏出手机,在家族群里更新了今日功德记录:【第271天,为陆爷续命成功+1,宜做饭,忌放弃希望】。
就在这时,陆远体内猛地一震。
那原本沉寂如死灰的火种核心,轰然炸开第六道金线!
它不像前五道温顺地盘踞四肢百骸,这一道狂暴如龙,直接冲破胸腔束缚,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光束,撕裂大气层,射向地球最北端的极寒之地——北极圈内,一座编号x-9的废弃气象站。
那里,一名科考队员正蜷缩在倒塌的桌下,嘴唇冻得发紫,手里攥着半块冰,眼神涣散。
他已经三个月没见过一口热饭。
可就在那一瞬,鼻尖忽然飘来一股香味——蛋炒饭!
带着锅气、葱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咖喱味,是他妈做的那种。
他哆嗦着抬头,只见角落里那堆被暴风雪掩埋的土灶残骸中,竟缓缓升起一缕白烟。
“……不可能……”他喃喃,“这里连火柴都点不着……”
可那烟越升越高,灶坑里竟然自动燃起一团金焰,米粒凭空出现,油星四溅,锅铲虚影翻飞,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颠勺。
一碗热腾腾的蛋炒饭,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他哭了,边吃边哭,眼泪砸进饭里,嘴里还不忘念叨:“谢谢……谢谢你还记得我……”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深夜食堂。
“啪!”
一声脆响,神龛前那枚刚诞生不到十二小时的新生灶晶,毫无征兆地碎裂成无数光点,像星尘般升腾而起,顺着天花板的裂缝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小桃猛地抬头:“糟了!这是……集体共鸣超载?还是他……在梦里反向投喂全世界?”
没人能回答。
但所有人都看到——陆远紧闭的眼皮下,眼球极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不是抽搐,不是幻觉。
那是做梦的节奏。
像是他在某个无法触及的维度,正穿越千山万水,看尽人间烟火,听见每一句“我想回家吃饭”,尝到每一份因他而起的温暖。
而在同一时刻,全国两千个共感灶点——从兰州拉面馆的汤锅底,到潮汕火锅店的电磁炉,再到东北大院里的铁皮烟囱——
所有锅底,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行小字,泛着微弱金光,像是谁用筷子尖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谢谢你们,还没忘了我。”
字迹一现即隐,却让所有正在做饭的人愣在原地。
有人手一抖,酱油倒多了;
有人当场跪地,嚎啕大哭:“陆师傅!您可算捎信儿了!”
更有甚者立刻打开抖音,颤抖着配文:“#陆神显灵#锅底写字#我不允许他走”
而此时,在意识深处的某片虚空中,陆远正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厨房里,头顶是银河当灯,脚下是大陆做砧板。
他挠了挠头,看着眼前一本自动翻页的《诸天万界食谱大全》,喃喃自语:
“所以……我现在是靠全球网友的饭香续费复活?这波啊,这波是全民主编外挂,免费试用版即将升级S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