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我还在炒(1 / 2)

正午的阳光斜斜切进玻璃窗,在灶台上投下一块菱形光斑。

陆远的手指第三次擦过盐罐原本的位置,空气里只余下指尖与木桌摩擦的细碎声响。

“陆哥。”

洗碗工小灰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沙哑。

少年从灶台底下钻出来——他方才正蹲在地上捡陆远今早打翻的油瓶,此时掌心托着蓝白条纹的盐罐,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陆远的目光在盐罐上顿了顿,像在辨认一个陌生物件。

他伸手接过,指腹无意识蹭过罐身凹凸的棱纹——那是小桃去年用橡皮泥捏的“防滑套”,干透后硬得硌手。

他撒了一撮盐,又把罐子递回去,声音轻得像落在油纸上的米粒:“咸了吗?”

小灰的鼻尖突然发酸。

他望着陆远眼底那片空洞的雾气,喉结动了动,用力吸了吸鼻子:“正好。

陆哥的手艺,哪能出错。“

其实盐罐里空了三天了。

昨天凌晨他偷偷去买盐,回来时看见陆远站在月光里,对着半锅冷饭反复翻搅,嘴里念叨着“火候不够”“酱油要两勺”。

那时候他就把盐藏进了灶台底下——他怕陆远发现自己尝不出味道,会像上个月摔碎那套景德镇瓷碗那样,把菜刀砸在墙上。

陆远笑了,眼角的细纹舒展成温柔的弧度。

他转身颠锅,铁锅与勺柄相击的脆响里,金黄的蛋花裹着饭粒在锅中翻涌,动作精准得像上了发条的老座钟。

可他的脸埋在升腾的热气里,没有因为饭香扬起半分笑意——三天前味觉消失时,他还会慌张地舔自己的指尖;现在他连这个动作都忘了。

“1987年3月12日,蛋炒饭一碗,加双蛋,不要葱。”

沙哑的声音像块碎瓷片,“咔”地划破厨房的嗡鸣。

陆远的手腕一抖,半勺葱花“簌簌”落进锅外。

老乞丐不知何时站在店门口。

他的破棉袄沾着星点油垢,手里拄着根断成两截的竹筷,却偏要摆出酒楼掌柜拍惊堂木的架势,把一张泛黄的便签拍在木桌上。

便签边缘卷着毛边,字迹却清晰得像刚写的:“小远,妈加班,饭在锅里,凉了就热一热。”

陆远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发烫的灶台上,却感觉不到疼:“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忘了,但你的手还记得。”老乞丐扯了扯嘴角,那笑意比刀背还冷。

他突然抬手掀翻铁锅,油星子“噼啪”溅在陆远手背,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地上黏成一团的饭粒喃喃,“你给特工做过疗伤饭,给古武世家做过淬体羹,给跨国财阀做过延年宴。

可你做了这么多饭,有没有一顿,是为你妈做的?

为你自己做的?“

“放肆!”

凌霜的剑出鞘声比惊雷还响。

她的身影如白蝶般掠过餐桌,却在离老乞丐三步远的位置猛然顿住——无形的热浪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她的发梢被烤得微卷,掌心的剑柄烫得几乎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