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珩眸光微暗，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大概猜到了她的来意。
“嗯”，他应了一声，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想在他行刑前，去见他一面。”上官徽目光坦然，直视着端木珩的眼睛。
书房内陷入一片寂静，明明暖意融融，却因她的这一句话，温度好似骤然降了几个度。
“见他？”他重复道，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可那紧紧抿起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屡次纠缠于你，并曾构陷你夫君、祸乱国家的罪人？”他刻意加重了“你夫君”三个字。
门外，赵睿的身影在门廊下微微向里一瞥，显然也听到了室内的对话。
上官徽目光清澈地看着他，“无关旧情，也非不舍。只是有些过往，需要亲自去做一个了断。”
端木珩沉默着，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是在做着权衡。拒绝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可她难得主动开口相求，那清澈目光里的坦然又让他不忍回绝。许久，忽然伸出手，轻轻将她鬓边一缕乱发拂到耳后，“罢了，你若想去，便去吧。只是……”他长叹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会派人送你前去，亦会有人在场。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多谢！”她转身欲走。
“徽儿。”
端木珩忽然唤道，她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复杂，似是提醒，又似是某种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期待：“记住你说过的话，了断过去。”
上官徽没有回答，只是径直离开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端木珩独自坐在了案前，看着桌上那团墨迹，眼神晦暗不明。他知道他不该应她的，可是，他终究还是不忍心，不忍心让她对他再一次失望。
“好好做一个了断吧！”
他低声自语，似是安慰自己，又似是给上官徽某种无声的支持。他重新执起笔，却在纸上久久未能落下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