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警惕地左右察看。
四周是空旷的荒野,毫无遮拦,一阵风吹过都觉瘆得慌。
他扬起马鞭,指向北方远处那片林木茂密的山峦方向,对岳托道:
“此地不宜久留,绝非讲话之所。走,先进山,寻个稳妥处再细说。”
众人纷纷上马,朝着远山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直到抵达山脚,
寻了一处入口被藤蔓遮掩的山坳,一行人才鱼贯而入。
山坳深处有片林间空地,溪水潺潺,甚是僻静。
亲卫们下马后立刻散开,有的去溪边取水,有的四处拾取干柴,
开始挖掘简易灶坑,准备生火造饭。
黄台吉和岳托则找了块平坦的大青石坐下。
一名亲卫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印着怪异图案的塑料包装袋,递给黄台吉。
黄台吉接过,在岳托好奇的注视下,嗤啦一声撕开袋子,
里面露出一块形状规整的焦黄色面饼。
他掰下一半,递给岳托,示意他尝尝。
岳托接过这从未见过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此处省略岳托夸张的表情)
面饼出奇的酥脆,带着一股浓郁的油香和麦香,越嚼越有滋味。
他惊讶地看着手中这半块“干粮”,忍不住问道:
“叔父,此物……从何而来?竟如此美味便携?”
黄台吉自己也咬了一口面饼,咀嚼着,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苦笑,低沉道:
“这就是那支‘鬼军’的日常吃食。你想不到吧?”
岳托闻言,手一抖,差点把剩下的面饼掉在地上,难以置信:
“日……日常吃食?他们……他们竟以此为主粮?”
他想到后金军中,即便是他们这些贝勒,
行军时也多是肉干、炒米,普通士卒甚至常常饥一顿饱一顿,
而对方竟然……这背后的实力差距,让他不敢深想。
黄台吉点点头,继续抛出让岳托更心惊的消息:
“何止。
他们还有一种无需畜力、自己能行走的铁甲车,轰鸣如雷,刀枪不入。
我亲眼所见,那铁车上的炮甚至无需装填,
一炮便能将一座坚固的军堡轰塌!”
他说的正是钟擎用99A改协助孙承宗“拆迁”旧军堡的场景,
那摧枯拉朽的威力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可怕,实在可怕。”
他开始低声向岳托讲述这月余来的经历,从被俘到被囚,
再到与钟擎的接触,以及那篇《讨奴酋七大罪檄》的出炉过程。
岳托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背上冷汗涔涔。
他心中骇然:
“那‘白面鬼王’钟擎,不仅实力深不可测,这心机算计更是恐怖至极!
这番手段,何止能治小儿夜啼?
若他真入梦来,怕是能直接将人活活吓死!”
他自问,若易地而处,自己是绝无可能将黄台吉这等重要人物放虎归山的,
这鬼王的图谋,定然极大。
待黄台吉讲述完毕,便让岳托说说沈阳的情况。
岳托神色一凛,低声道:
“叔父,那篇《七大罪》的檄文传到沈阳后,如同旱地惊雷,整个沈阳城都乱了套了!
老汗王……他在宫中狂性大发,几乎杀光了近前的侍从和宫女,鲜血流得到处都是。
这几日,沈阳城内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他观察了一下黄台吉的脸色,继续道:
“不过,那些蒙古部落,如科尔沁的奥巴、还有内喀尔喀几部的首领,
反倒是活跃得很,纷纷遣使或亲自跑来表忠心,请求发兵征讨鬼军。”
说到关键处,岳托有些犹豫的说道:
“叔父,您的家眷,以及您旗下主要将领的亲眷,
都已……已被老汗王下令拘押看管起来了。
老汗王已下旨,革除了您一切爵位和旗主之位,正白旗暂由代善贝勒代管。
并且……已经传令各路,全力追捕您,格杀勿论。”
黄台吉静静地听着,脸上肌肉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