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看着她们俩打闹,也笑得特别开心,不过她突然想起正事:“啊,对了!刚才主办方让我和言笑去登记一下收货地址,听说他们准备了超级棒的极品食材套装和奖金,之后会安排送货上门的!我得赶紧过去一下,不然错过了就亏大啦!一会儿再来找你们哦!”话音未落,人已经又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走掉了呢。”天一望着香菱活力满满的背影,轻声说道,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看香菱开心的样子,真好呢。”
就在这时,一个紫色的身影略显迟疑地走了过来,正是刻晴。她的脸色不像平时那般果决凌厉,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和困扰。
“你们在这儿啊。”刻晴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一些。
胡桃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停下和天一的玩闹,歪头问道:“刻晴好啊,怎么啦?看你这样子,是有心事?”
刻晴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告:“...实不相瞒,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胡桃和天一,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这次比赛,我把我那一票...投给了言笑。”
天一眨了眨眼,清澈的目光中带着理解,轻声问道:“刻晴大人是在为...没能把票投给香菱而烦恼吗?”
“不,”刻晴立刻摇头,神情恢复了作为玉衡星的那份原则性,“作为评委,秉公执法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这一票,是我仔细品尝、反复比较后,基于我个人对美食的理解和标准做出的决定,我问心无愧。”
她的语气坚定,但随即又流露出一丝罕见的、属于朋友间的为难,“但是...香菱是我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觉得应该跟她坦白这件事。可你也知道,我的想法终归只代表我个人的立场和口味。香菱作为参赛选手,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最终夺冠,她未必能完全理解我的选择...而且,我、我其实不太擅长应付她那种...过于热情和直率的性格,万一她追问起来,或者感到失望...唉,真不好开口。”
刻晴难得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一抹轻愁。让她处理政务、规划工程,她雷厉风行,但处理这种细腻的人际情感,尤其是可能让朋友不开心的局面,实在是她的弱项。
胡桃看着刻晴这副如临大敌的严肃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她拍了拍刻晴的肩膀,语气轻松:“我倒觉得没关系啦!根本不用在意什么说辞,香菱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会介意这种小事的人!她心思纯粹得像张白纸,脑子里估计只有好吃的和新奇的食谱。再说,最终她不也赢了嘛!你就直接跟她说呗,她肯定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就在这时,香菱已经办完了手续,像一阵风似的又跑了回来:“我回来啦!嗯?刻晴你也还在啊,怎么了呀?”她看到刻晴神色凝重地站在胡桃和天一面前,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刻晴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她看着香菱那双毫无阴霾的眼睛,喉头滚动,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语气甚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生硬:“香菱,有件事...想跟你说。”
“嗯,怎么了呀?”香菱依旧笑眯眯的,全然不知刻晴内心的波澜。
刻晴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背诵某种严谨的报告:“我祖父曾经说过,「若以食为赛,必应随心。」他的意思是,在为饮食而起争端或竞赛时,评委应当把票投给自己内心更偏爱、更在意的那一方。这件事应当顺从本心,不受外力、人情或其他因素影响。当然了,”
她赶紧补充,“这只是我祖父的个人看法,不代表绝对正确。可我也确实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刻晴停顿了一下,几乎不敢看香菱的眼睛,“我虽然是你的朋友,却还是...把票投给了言笑做的那道仙跳墙......”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的胡桃就眯起了她那梅花瞳,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狡黠笑容,用一种慢悠悠的、带着戏谑的语气插话道:“是为了——金丝虾球吧~”
她这话一出,原本因为刻晴严肃告白而有些凝滞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噗...”香菱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她看着刻晴那瞬间僵住、然后迅速泛起红晕的脸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刻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她猛地转头瞪向胡桃,又急又羞,连耳根都红了,刚才那副沉稳纠结的样子荡然无存,声音都提高了几度:“对、对啊!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吃金丝虾球不行吗!金丝虾球,外酥里嫩,火候恰到好处,就是很合我的口味啊!”她这近乎“气急败坏”的坦白,反而显得异常真实可爱。
胡桃笑得更加开心,连连摆手:“哎呀呀,不敢不敢,玉衡星大人喜欢吃什么,我们哪敢有意见呀?”但那调侃的眼神分明在说“我早就看穿你了”。
香菱笑够了,走上前,非常自然地挽住刻晴的胳膊,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哎呀,看你一脸严肃,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这事啊?没关系啦,我一点都不介意哦!”
刻晴被香菱这亲密的动作和干脆的回答弄得一愣:“哎?”她预想中的各种反应,唯独没有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不介意”。
香菱看着她惊讶的样子,耐心地解释道:“刻晴你做的,只是投票给了自己真心喜欢的选择,这完全没问题呀,比赛本来就应该这样!否则,如果大家都因为人情投票,那比赛还有什么公平和意义可言呢?”她歪着头,看着刻晴,眼神里充满了理解和一点点好奇,“唔...你会特地告诉我这一点,是担心自己作为朋友不够意思吗?怕我觉得你不够朋友?”
被说中心事,刻晴的脸更红了,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轻咳了几声以掩饰尴尬:“咳、咳咳...!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底气不足。
香菱看着她这副别扭的样子,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她用力晃了晃刻晴的胳膊:“哎,我说过嘛,我就是特别欣赏刻晴你这么认真的地方!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因为对如今的我而言,不带着坚持的意见就没有意义。那些只是为了讨好别人、随波逐流的评价,听了反而没意思。追求舒适、害怕冲突是新手才做的事,我早就不是新手了!从今往后要做的菜,要走的路,都会比现在更具挑战,会遇到更多不同的声音和评价,我很需要像你这样严格又真诚的朋友来给我提意见呢!”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柔和而充满关怀:“倒是刻晴你,实在是太有责任心了,有时候真的不用那么在乎‘责任’和‘应该’。你是璃月的玉衡星,但首先也是你自己啊,是刻晴。跟朋友在一块,不需要考虑那么周全,不需要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标准、那么正确。想吃什么就说什么,喜欢什么就投给什么,这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样子嘛!你知道凝光小姐就是这样的吧?北斗姐跟我说过好几次了,她和凝光可熟了,她俩还会在孤云阁的船上赌棋呢,输了的还要被画花脸!凝光小姐可是很敢玩的,从来不会端着身份与架子!你也学学她,该放松时就尽情放松吧!”
天一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点点头,轻声附和道:“香菱说的很对哦。”
刻晴被香菱这一番真诚又直白的话说得怔住了。她一直以来都严格要求自己,时刻谨记身份和责任,几乎已经忘记了“仅仅作为刻晴”该如何与朋友轻松相处。香菱的话,像是一道温暖的光,照进了她有些过于紧绷的世界。她看着香菱毫无杂质的笑容,看着胡桃戏谑却友善的眼神,看着天一温柔的支持,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她的脸颊还有些微红,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她有些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试图找回一点玉衡星的“威严”:“这样吗...好、好了,我知道了!对了,不能在这里傻站着闲聊了!”
她想起正事,语气又变得稍微急促起来,“我们还得去看看那边灶神像的情况呢!”
胡桃也一拍脑袋,恍然道:“呀!差点把那个给忘了!走走走,快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沾点灶神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