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内一片死寂。
嬴政的眼中闪烁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杀伐决断的欣赏，更有对权臣篡位的深深忌惮。
洛水之誓的背弃，尤其让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李斯则在疯狂推演此等政变的每一个环节，思考着如何防范。蒙毅、蒙恬都被这赤裸裸的权力斗争之残酷所震撼。
牢房内，扶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如此……如此背信弃义，屠戮宗室，岂能长久？天下人如何心服？”
“心服？”赵天成嗤笑一声，那笑声在阴冷的牢狱中显得格外刺耳。
“需要吗？司马懿要的是他们‘不敢不服’！他掌控了京畿卫戍部队，清洗了反对派，又迅速提拔了自己的亲信子侄和党羽占据要职。他用刀把子和印把子稳住了局面。”
“至于名声？成王败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赵天成的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讥讽。
“他死后，他的儿子司马师、司马昭，继续他未竟的事业，手段更狠！最终，他的孙子司马炎，直接逼迫魏国末代皇帝曹奂禅位，建立了晋朝！司马家三代人，花了整整五十年时间，硬是把曹魏的江山，‘苟’到了自己手里！”
扶苏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难以接受的困惑：“先生，即便如此……一个依靠阴谋、背叛和杀戮建立的王朝，缺乏君王应有的仁德与信义，其统治怎能稳固？天下人心，真能仅靠强权压服吗？学生……学生实在难以相信，如此得来的天下，能够传之久远。”
“传之久远？”
“苏公子，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我告诉你，司马家那个晋朝，不仅没能传之久远，反而成了那段历史上一个大写的笑话！一个巨大的悲剧！一个彻底的反面教材！”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预言般的冰冷。
“它统一后仅仅过了三十七年，就爆发了导致自身瘫痪的‘八王之乱’，紧接着就是‘五胡乱华’，中原大地陷入长达数百年的黑暗动荡，衣冠南渡，生灵涂炭！而这一切祸乱的根源，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个王朝从娘胎里就带着的病——缺乏正义性！”
“缺乏……正义性？”扶苏喃喃重复这个陌生的词汇，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