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的战争,不是为了保卫家园,不是为了反抗侵略,甚至主要不是为了传播某种更先进的制度文化,它的核心目的极其纯粹而冷酷:扩大领土,增加人口,掠夺资源,以支撑更大的战争,直至吞并所有竞争对手!”
“这是一种无限正反馈的扩张循环。战争的正义性?在秦国的国家哲学里,‘胜者为王’,‘强权即公理’,生存和扩张就是最大的‘正义’,其他都是虚的。这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功利主义,使得秦国的战争缺乏一种崇高的、能让人心悦诚服的道义感召力。”
“第二,军功爵制的残酷本质:将杀戮制度化、利益化。”赵天成将矛头直指蒙海最引以为豪的制度。
“你觉得军功爵制公平?是,它对内相对公平,打破了贵族世袭,给了底层上升通道。但它的运行基础是什么?是首功制!‘克敌,斩首八千级以上,论盈论;攻城,斩首八千级以上,论盈论’。”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秦军的战斗力,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对敌军士兵大规模、系统性屠杀的基础上!士兵们不是为了保家卫国的崇高理想而战,而是为了敌人的头颅——那个可以换取爵位、田宅、奴仆的‘硬通货’而战!”
“战争的目的被异化了,从政治手段变成了个人财富积累的捷径。长平之战,坑杀赵卒四十万,这是白起个人的残暴吗?不!这是首功制逻辑下必然发生的惨剧!因为没有人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去安置那么多降卒,留下他们就是隐患,而且杀了他们就是巨大的军功!”
“你说,这种以首级计功、激励大规模杀戮的制度,其所驱动的战争,能有多少‘正义’的色彩?它更像是一场国家组织的、合法的、大规模的狩猎活动,只不过猎物是人!”
“第三,战争手段的极端残酷性与破坏性。”赵天成的语气愈发冷峻。
“秦军被称为‘虎狼之师’,这称号怎么来的?不仅仅是能打,更是因为其作战风格的极度凶狠和破坏性。”
“秦军通过掠夺来补充本国战争消耗并赏赐有功将士。你们看看记载,秦军攻破魏国都城大梁,引水灌城,死者无数;破郢都,楚先王陵墓被焚毁……这种破坏行为,极大地加剧了战争的残酷性和六国军民对秦国的恐惧与仇恨。”
“这样的战争行为,很难用‘正义’来定义。”
“第四,‘远交近攻’策略下的权谋与背信。”赵天成继续剥丝抽茧。
“范雎的‘远交近攻’策略,从战术上看高明至极,有效地分化瓦解了对手。但其具体操作中,充满了权谋诡诈和背信弃义。与远国结盟是为了暂时稳住它,集中力量打击近邻。一旦近邻被灭,曾经的盟友立刻变成下一个目标。”
“国家间的信任荡然无存,外交完全沦为战争的工具。这种纯粹基于现实利益的、毫无道义诚信可言的外交策略,也削弱了秦国行为的正当性。”
“第五,对征服地区的残酷统治与汲取。”赵天成将目光投向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