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黄河天险,队伍踏上了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秋收后的田野袒露着褐色的胸膛,辽阔、平坦,一直延伸到天际线与灰蒙蒙的天空相接。没了山丘林木的遮挡,寒风更加肆无忌惮,卷起地上的枯草碎叶,打着旋儿扑打在行军的队伍身上。
脱离了相对安全的解放区腹地,真正的敌后行军才刚刚开始。平原的辽阔意味着更快的行军速度,但也意味着更大的暴露风险。队伍如同一群移动的靶子,暴露在光秃秃的地平线上。
“加快速度!保持队形!前后距离拉大!”林锋的命令简短而急促,在呼啸的风中传开。
他深知在这无遮无拦的地带,任何犹豫和迟缓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队伍在他的催促下,明显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前进。沉重的喘息声取代了之前的沉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和疲惫。
林锋、水生和“夜莺”等军事骨干如同牧羊犬般,在队伍的外围快速游弋,警惕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地平线、沟渠和稀疏的村落。
“连长,这地方太敞亮了,心里直发毛。”水生凑到林锋身边,低声说道,他的手一直没离开过背着的三八大盖的枪托。
林锋没回头,目光依旧锐利地搜索着远方:“嗯。告诉同志们,注意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遮蔽,田埂、土坎、干涸的水渠,哪怕低一寸也能救命。随时准备疏散隐蔽。”
他的现代军事知识在这里派上了用场。他不断指导着队伍如何在这种开阔地带上以疏散队形快速移动,如何利用微不足道的地形起伏减少暴露。
然而,危险还是如期而至。
下午时分,队伍右侧远处的一片杨树林边缘,突然惊起一群飞鸟。
“有情况!右侧!散开!隐蔽!”林锋几乎是在看到飞鸟异动的瞬间就嘶声大吼,同时猛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
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员立刻扑向附近的田埂、沟渠,迅速据枪瞄准。非战斗人员则在掩护下慌乱地寻找低洼处卧倒。
只见从杨树林里,窜出七八个骑马的灰色身影,穿着杂乱,手里挥舞着马刀和步枪,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哨,朝着队伍的方向策马冲来!看装束和架势,不像是正规国军,更像是流窜的土匪或者地主还乡团的武装。
“不要慌!是小股散匪!瞄准马打!”林锋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瞬间稳定了军心。
他迅速判断出这些人缺乏战术配合,只是仗着马快企图冲散队伍进行骚扰抢劫。
“水生!带几个人,左翼迂回,打他们侧后!”
“夜莺!找制高点,自由射击,压制他们!”
“其他人,听我口令,排枪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