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引爆商战核弹(1 / 2)

熔炉里的桃木“噼啪”爆响,火星子溅到苏晚照发间木簪上,烫得她耳尖一缩——那一点灼热顺着玉骨簪尾滑进鬓角,像有根烧红的针在皮肤下游走。

她下意识抬手拂去,指尖却触到簪头微颤的桃纹,金光渗出一线,如活物般蜷在指腹。

她低头看了眼腕间的沙漏——细沙正以催命的速度往下淌,第七粒沙刚落进底槽,发出极轻的一声“嗒”,像是命运在倒数时咬紧了牙关。

“小陆!报时!”她反手抓起案头铜槌,指节因用力泛白,掌心与金属相贴处竟沁出一层薄汗,黏腻中带着战栗的凉意。

“午时前九息!”小陆的铜制喉结上下滚动,机械义眼闪着刺目的红光,“扬州血铃已就位,长安糖坊老盲公攥着铜碗等响,滇南驼队的铃铛擦得能照见人影——就等您这一槌!”

苏晚照盯着墙上那口沉默的铜铃。

铃舌上的幻银丝早被桃木簪烧化,此刻它垂着红穗子,穗尾微微晃动,像老人喘息时颤抖的胡须。

她伸手轻抚铃身,触感冰凉而沉重,仿佛握住了整条沉睡商道的脉搏。

她深吸一口气,鼻腔里灌满熔炉焦香与青鳞发顶龙须草燃烧的辛辣味,突然想起三天前在绣坊教绣娘敲暗号时说的话:“这铜槌下去,敲的不是木头,是咱们苏记的命。”

“去他娘的静音符。”她咬着后槽牙笑,舌尖抵住齿根,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血腥气,“我苏晚照偏要在他封喉的当口,吼一嗓子《货币狂想曲》。”

铜槌扬起的瞬间,谢昭突然攥住她手腕。

他的机械指还带着幻银冷却后的凉意,五指收拢时却在她手背上烙下一道滚烫的痕——那是金属与血肉交界处蒸腾出的热雾,像极寒雪夜里一口灼人的呼吸。

“等我。”他说,喉间的机械齿磨出细碎的响,如同齿轮在碾碎月光,“最后半拍……我给你。”

苏晚照转头,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尾。

那抹红晕不似病态,反倒像烧至将熄时最烈的火苗。

机械臂上的桃纹只剩针尖大的光,却亮得像要把整个人烧穿,每一次闪烁都牵动她心跳,仿佛那不是机器,而是某种活生生的共感神经。

她忽然想起前世经济学课上教授说的“黑天鹅事件”——此刻谢昭眼里的光,大概就是她商海里最野的那只黑天鹅。

“成。”她反手扣住他指尖,触觉传来一阵细微震颤,像是他在用脉冲传递心跳,“你给半拍,我敲九响——咱们凑个圆满。”

话音未落,她抡起铜槌砸向柜台。

“咚!”左首第一响,震得茶盏里的残茶溅上房梁,水珠悬空三瞬才落下,打湿一幅褪色的《商路图》;“咚!”右首第二响,惊得梁上积灰簌簌落进谢昭领口,他不动,只睫毛轻颤;“咚!”中间第三响,连熔炉里的火舌都跟着颤了颤,火焰猛地窜高,映得满室猩红。

小陆的铜键盘“噼里啪啦”炸响:“扬州盐码头接招了!老陈头拿船桨敲船帮,那动静比敲锣还响!”

苏晚照没停,铜槌再次举起。

第四响时,她听见窗外传来稀稀落落的回应——是隔壁绸缎庄的绣娘用绣绷敲桌,木框撞击声清脆如雨滴石阶;第五响混着米行伙计的算盘声,珠串翻飞,竟拼出了《采桑调》的节奏;第六响里竟掺了卖糖葫芦小摊贩的铜锅响,那声音圆润悠长,像童年巷口飘来的梦。

“他们记住了!”青鳞跪在地上,指尖的地脉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热流从砖缝中升腾,熏得她脸颊滚烫,“静音符的黑布……破了个洞!”她发顶的龙须草编绳突然炸开,青纹从瞳孔里窜出来,在密室半空织成青色光网,“看!洛阳的糖葫芦甜香飘过来了!长安的绣娘在唱《采桑调》!”

第七响,苏晚照的虎口被铜槌震得发麻,酸痛一路窜上肩胛。

她瞥见谢昭的机械胸甲在震动,频率比之前快了半拍——像前世地铁报站的提示音,精准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那震动透过地面传入她足心,像踩在即将崩裂的钢索上。

“改节奏了?”她边敲边喊,嗓音已带嘶哑,“你这狼崽子,连商道频率都偷改!”

谢昭没说话,指尖在地砖上划出的波形却越来越密,每一下都留下微弱电弧,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腥味。

他的机械指每动一下,青鳞的光网就亮一分,小陆的系统地图上就跳出一行血字:“频率匹配度99%!”

第八响,全城的动静突然涌进密室。

先是隔壁卤味铺老周的铜盆声:“卤鸭翅买三送一嘞——”接着是茶馆说书人的醒木:“且说那商王苏晚照——”最妙的是街角卖花担子的姑娘,竟举着茉莉串儿跟着敲:“买花嘞!敲九下送两朵!”

那些声音裹挟着市井烟火气扑面而来,苏晚照闻到了新蒸米饭的甜、腊肉熏香、还有孩童奔跑时鞋底蹭地的尘土味。

苏晚照笑出了泪,第九响的铜槌举得更高。

这一槌下去,铜铃终于“当啷”发出清响——不是被幻银捂住的闷响,是能震穿云层的脆响,像前世纽约证券交易所开盘的钟声,又像她第一次卖出绣品时,银钱落进木匣的“叮当”。

“九响齐了!”小陆的机械臂喷出蓝烟,他蹦起来揪住苏晚照的袖子,“九大城市血铃全炸了!扬州龙纹灯亮得能照见江底鱼群,长安东市的糖葫芦幌子飘到城楼上了!”

青鳞突然扑进苏晚照怀里,眼泪把她前襟洇湿一片:“晚照姐你闻!是米行新米的香,是绸缎庄绣线的甜,是……是活过来的味道!”

苏晚照摸着她湿漉漉的发顶,抬头正撞进谢昭的目光。

他的机械臂桃纹终于亮回原样,像朵开在金属里的桃花,“《商王之歌》……独一无二了。”他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哑,“他们学不会。”

“学不会才好。”苏晚照抽了张帕子给他擦嘴角的血,布料摩擦间传来温热与铁锈交织的气息,“下回再敢捂咱们的嘴,我让全天下的算盘珠子砸穿他们的静音符——一颗算十两利息。”

话音未落,老瞎子的声音突然从祭坛传来。

他枯槁的手按在血石上,掌心的皱纹里渗着细汗,汗水滑落时在石面留下淡红痕迹。

“该开频了。”他说,指甲在血石表面划出一道白痕,声音低缓如古井回响,“但还差一味引子。”

苏晚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血石中央,九枚血铃正随着全城的九响共振。

每响一声,铃身上的血纹就深一分,像在贪婪地吮吸着什么。

那纹路蠕动时,竟发出极细微的“啜饮”声,如同干涸大地吞咽春雨。

老瞎子缓缓抬起左手。

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熔炉的黑灰,此刻却在月光下泛着青,像是某种古老矿物在苏醒。

“我在七岁那年就成了守音人。”他忽然笑了,眼角皱纹层层叠叠,“那时候他们告诉我:‘耳朵是用来听命的,不是用来唱歌的。’”

他顿了顿,指甲尖抵上手腕凸起的血管。

“可我偏记得,第一个听见的,是我娘哼的《采桑调》。”

血珠渗出的瞬间,整块血石嗡鸣起来,像是远古的记忆被轻轻叩醒。

密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小陆的机械键盘不响了,青鳞的抽噎声停了,连谢昭的机械臂都没了动静。

只有那滴血缓缓落入血石,发出“嗒”的一声,像第九粒沙终于落定。

苏晚照盯着老瞎子腕间凸起的血管,突然想起前晚他摸着血石说的话:“每座城的守音人,都是拿命护着商道的傻子。”

“他们的血……早该回家了。”

暗红血珠刚冒头,就被血石吸了进去。

苏晚照突然听见千里之外传来铃铛声。

那声音很轻,却像根细针,“叮”地扎进她心口——是扬州盐码头老陈头的铃铛,是长安糖坊盲公的铜碗,是滇南驼队的驼铃。

这些声音汇在一起,在血石表面织成红色光网,将老瞎子的血裹成一颗血珠,缓缓沉入石心。

“开频……开始。”老瞎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苏晚照却听见整个商道在轰鸣。

她发间的木簪突然烫得惊人,桃纹里渗出一丝金光,与血石的红光缠在一起,像两条交尾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