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襄阳南城墙的箭楼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青铜丐钵。这玩意儿自打上次解锁了“预警”技能后,就跟个贴身保镖似的,但凡有危险靠近,总能先一步发热提醒。可这会儿,它却安安静静的,只有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反倒让我心里更发慌——蒙古人要是按兵不动,准没好事。
城楼下的蒙古军营像一片黑压压的蝗虫,连营几十里,篝火堆的光在夜色里连成一片,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橘红色。风一吹,还能隐约听见他们的马蹄声和吆喝声,那声音里的嚣张劲儿,隔着几里地都能闻见。
“林长老,您都在这儿蹲半个时辰了,腿不麻吗?”身后传来小顺子的声音,这小子是襄阳本地的丐帮弟子,爹娘去年被蒙古兵杀了,打那会儿起就跟着我,机灵得很,就是话多。
我没回头,眼睛还盯着蒙古营地方向:“麻什么,比蹲在苏州河底掏淤泥舒服多了。”上次在苏州分舵清理河道,我愣是在泥里泡了三天,现在想想还觉得浑身痒。
小顺子凑到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吐了吐舌头:“这些蒙古鞑子也真能熬,都围了半个月了,还不撤。”
我心里叹气,撤?阔端那家伙要是这么容易放弃,就不是蒙古大汗窝阔台的儿子了。这半个月来,蒙古军每天准时攻城,回回炮跟不要钱似的往城墙上砸,城墙都被轰得坑坑洼洼,要不是我们白天修补晚上加固,南城墙早塌了。可更要命的不是攻城,是城里的水源——昨天下午,伙房的弟子去挑水,发现护城河的水飘着一层绿沫子,喝了的人上吐下泻,不用想也知道,蒙古人在水里投毒了。
“水的事怎么样了?”我问小顺子。
“您放心,陈长老带着人在城西北挖了三口深井,木炭和细沙也都铺好了,过滤出来的水尝着比以前还甜呢!”小顺子拍着胸脯,“就是……就是粮不多了,昨天后厨煮的粥,能照见人影儿。”
我皱了皱眉,粮道被断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之前派出去找援军的陈默还没回来,城里的存粮顶多再撑五天,再不想办法,不等蒙古人攻破城门,城里先乱了。
就在这时,腰间的青铜丐钵突然热了起来,不是那种预警时的灼热,而是温温的,像是有人在轻轻摸它。我心里一动,伸手把丐钵掏出来,借着月光一看,钵身上的符文亮了几道,比之前清晰了不少——这是有新发现?
“林长老,您这钵子又亮了?”小顺子好奇地凑过来,“上次在黑风寨,它一亮咱们就躲过埋伏了,这次是不是又有啥好事?”
我没说话,闭上眼睛,试着像上次那样集中注意力。果然,脑子里突然多了些模糊的画面:一片开阔的场地,地上摆着十几个黑黝黝的大家伙,正是回回炮!旁边还有不少蒙古兵在搬运石头,看起来像是在组装新的回回炮。场地周围的帐篷不多,守卫也比主营稀疏,而且……场地后面有一片树林,正好能藏人。
我猛地睁开眼,心里有了主意:“小顺子,去把赵老栓、苏晴还有执法堂的兄弟们叫过来,就说我有破局的法子。”
赵老栓是襄阳南舵的老舵主,跟着丐帮三十年了,打仗经验比我丰富;苏晴从四川赶过来支援,峨眉派的剑法出神入化,有她在,胜算能多几分。
半个时辰后,十几个人挤在箭楼里,听我说完脑子里的画面,都愣住了。
赵老栓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皱着眉:“林长老,你是说……蒙古人的回回炮工坊在主营西边?还守卫薄弱?”
“没错,”我指着蒙古军营的方向,“从这里过去,大概三里地,有片树林,正好能绕到工坊后面。只要咱们能毁掉那些回回炮,蒙古人没了攻城利器,至少能缓个十天半个月,到时候陈默说不定就带着援军回来了。”
苏晴握着剑柄,眼神坚定:“我没问题,峨眉派的弟子随时可以出发。只是……蒙古人会不会有埋伏?毕竟回回炮是他们的宝贝,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掏出青铜丐钵,晃了晃:“有它在,要是有埋伏,它早报警了。而且我刚才‘看见’,工坊的守卫大多是些老弱残兵,估计是把精锐都调去攻城了。”
执法堂的李长老还是有些犹豫:“可咱们人手不够啊,城里能打的弟子加起来也就两百多,要是分兵去偷袭,城墙上的防守就更薄弱了。”
“不用多带,”我摆摆手,“五十个人足够了,都是精锐,轻装上阵,速去速回。城墙上的防守,让剩下的弟子和宋军配合,撑一个晚上没问题。”
赵老栓拍了拍桌子:“我看行!蒙古人欺人太甚,咱们也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我跟你去!”
苏晴也点头:“我也去,峨眉派的弟子擅长轻功,潜入和突围都没问题。”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挑选人手,都是些身经百战的丐帮弟子和峨眉弟子,每人只带一把短刀、一壶水和几个馒头,连火把都没带——怕暴露目标。
子时刚过,我们五十个人顺着城墙的排水道溜了出去。排水道又窄又臭,爬得我浑身都是泥,小顺子在我后面小声抱怨:“早知道这么臭,还不如从城门冲出去呢!”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冲出去?你想被蒙古人的箭射成刺猬?”
小顺子赶紧闭嘴,乖乖跟着爬。
爬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城外。我们借着夜色的掩护,猫着腰往树林方向跑。蒙古军营的巡逻队每隔一刻钟会经过一次,我们躲在草堆里,等巡逻队走了再继续前进。
快到树林的时候,青铜丐钵突然热了一下,我立刻抬手让大家停下。果然,不远处有两个蒙古兵在撒尿,嘴里还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蒙古话。
苏晴比了个手势,示意交给她。她身形一晃,像片叶子似的飘了过去,没等那两个蒙古兵反应过来,短刀已经架在了他们脖子上。不过片刻,两个蒙古兵就倒在了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
“干净利落。”我冲苏晴竖了个大拇指,她笑了笑,擦了擦刀上的血。
进了树林,就安全多了。我们顺着树林边缘,慢慢靠近回回炮工坊。远远看去,工坊里灯火通明,十几个回回炮整齐地摆放在地上,几个蒙古兵正拿着锤子敲打零件,旁边还有一堆石头,应该是炮弹。
“守卫比我‘看见’的还少,”我压低声音,“赵舵主,你带二十个人从左边绕过去,解决西边的守卫;苏晴,你带十五个人从右边走,负责东边;剩下的跟我走,直接去毁回回炮。记住,动作要快,别恋战,毁完就撤!”
“好!”赵老栓和苏晴齐声应道。
我们兵分三路,悄悄靠近工坊。我带着十五个人,躲在一堆石头后面,看着赵老栓那边的动静。只见赵老栓一挥手,二十个丐帮弟子像饿狼似的扑了上去,手里的短刀寒光一闪,几个守卫瞬间倒地。西边的守卫解决了,苏晴那边也得手了,东边的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峨眉弟子的剑刺穿了喉咙。
“上!”我大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工坊里的蒙古兵还在专心敲打零件,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我们已经到了跟前。
一个蒙古兵举起锤子朝我砸来,我侧身躲开,短刀一挥,砍在了他的胳膊上。蒙古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小顺子跟在我后面,手里的短刀舞得虎虎生风,一个蒙古兵想偷袭他,被他反手一刀捅进了肚子。
“别跟他们纠缠,毁回回炮!”我喊道。弟子们立刻分散开来,有的用刀砍回回炮的木架,有的用石头砸炮筒。回回炮的木架都是硬木做的,砍起来很费劲,小顺子急了,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想把回回炮烧了。
“等等!”我赶紧拦住他,“火折子一烧,整个工坊都得着火,到时候蒙古人肯定会过来,咱们想撤都撤不了!”
小顺子挠了挠头:“那咋办?总不能用手拆吧?”
我环顾四周,看见旁边有一堆铁链,眼睛一亮:“用铁链!把回回炮的炮筒和木架绑在一起,再用石头砸,肯定能砸坏!”
弟子们立刻行动起来,找了几根粗铁链,把回回炮绑住,然后几个人一起搬石头,往回回炮上砸。“轰隆”一声,一个回回炮的炮筒被砸裂了,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蒙古人的呐喊声——肯定是有人发现这里的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