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混康静静地站着,任由蒙古将领咆哮,他周身的气息却愈发缥缈,仿佛与整个天地融为一体,一种无形的、宏大的压力缓缓弥漫开来,让那些最暴躁的将领也渐渐感到呼吸不畅,如同被无形的山岳镇压。
窝阔台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入掌心。他权衡利弊:与宋军正面交战,他尚有信心周旋,但面对这位深不可测的国师……他不敢赌,也赌不起。一旦刘混康站在宋军一边亲自出手,蒙古可能面临的就不是战败,而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国师……”窝阔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此议……关乎我蒙古国运,可否……”
刘混康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终结讨论的意味:“此乃天意,亦是大势。顺之者昌。大汗是聪明人,当知如何抉择。贫道只问一句,大汗,应,还是不应?”
帐内死寂。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窝阔台脸上。这位刚刚登上汗位、雄心万丈的雄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与压力。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父亲铁木真的身影,闪过蒙古铁骑纵横欧亚的雄姿,但最终,都化为了对眼前这道人那未知力量的深深忌惮。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压抑的平静,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他挥了挥手,止住了还想说什么的部下,对着刘混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依国师所言。”
刘混康微微颔首,仿佛这只是达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善。既如此,便请大汗用印,订立盟约。自即日起,各守疆界。”
一份早已拟好的、用汉蒙两种文字书写的盟约被道童呈上。窝阔台看着那上面触目惊心的领土划分,手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沉重地盖上了自己的金印。
刘混康收起盟约,对窝阔台再一颔首:“望大汗谨守约定,西向自有广阔天地。贫道告辞。”言罢,转身便走,青牛蹄声嘚嘚,很快消失在帐外风雪中。
帐内,死一般的寂静。窝阔台颓然坐回宝座,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蒙古的扩张方向,被强行扭转了。东方和北方,已成了不可触及的禁区。他失去了父亲时代打下的大片潜在疆域,而这一切,只因为那位去而复返的国师,那令人无法抗拒、深不见底的威慑力。
消息传回汴京,徽宗大喜过望,对刘混康更是敬若神明。大宋的版图,在谈判桌上,凭借刘混康一人之威,凭空向北、向西扩展了万里之遥!虽然这些土地大多荒凉,尚未实际控制,但其象征意义和战略主动权,已尽归大宋。
而窝阔台,则将这份屈辱深深埋藏心底,他将目光投向了更遥远的西方,那里的纷争与富庶,或许能弥补今日之失。一场因刘混康的介入而暂时平息的北方危机,却也埋下了蒙古未来全力西征的种子。东西方的命运,在这一刻,因一位超然存在的意志,发生了剧烈的偏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