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天幕上朱祁镇那卑微的身影,目眦欲裂:“你为什么不战死!你为什么不自尽!你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受此奇耻大辱!!朱祁镇!你枉为朱家子孙!你枉为皇帝!!”
朱棣和马皇后连忙上前搀扶劝慰,但朱元璋一把推开他们,胸膛剧烈起伏,那冲天的怒火和刻骨的羞辱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天幕在朱元璋暴怒的咆哮和朱祁镇那屈辱的“叫门”声中,剧烈闪烁,最终暗下。留下的是无尽的沉寂,和那萦绕不散的、属于一个王朝和其开创者的,最深重的耻辱。
“家人们,当‘叫门天子’在城外沦为也先的提线木偶时,北京城内,一个关乎国本的决定迫在眉睫。”朱迪钠的声音将焦点拉回紫禁城。
“国不可一日无君,尤其是在强敌围城的生死关头。一个监国的郕王,权威终究有限,无法完全凝聚人心,调动全国力量。”天幕上,文华殿内,以于谦为首的大臣们正在激烈进言。
于谦(恳切而坚定):“殿下!臣等诚忧国家,非为私计。今瓦剌挟上皇以惑众,必谓中国无主,窥伺之心益炽。郕王宣早正大位,以安天下之心,绝虏酋之望!”
孙太后(面露挣扎与悲痛):“然皇帝(朱祁镇)尚在虏营,岂可……”
另一位大臣(叩首):“太后!为宗庙社稷计,不得不尔!且可定立太子(指朱祁镇之子朱见深),以上系人心,下慰祖宗!”
“在一片‘固请’声中,原本惶恐推辞的朱祁钰,终于在半推半就下,于九月初六日即皇帝位,遥尊兄长朱祁镇为太上皇,并尊孙太后为上圣皇太后。”朱迪钠展示出登基大典的场面,虽然仓促,却透着一股悲壮的决绝。“同时,他遵循了与孙太后的约定,立年仅两岁的侄子朱见深为皇太子。”
“这一步,从法理上断绝了也先利用朱祁镇进行政治讹诈的企图,让大明有了名正言顺的领袖,极大地稳定了军心民心。”“历史课代表”点评道。
奉天殿前,朱元璋缓缓坐直了身体,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嗯…此乃权宜之计,亦是正理。国难当头,岂能拘泥!”
然而,天幕上的弹幕却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决策中潜藏的矛盾。
“逻辑鬼才”率先开炮:“等等!立新帝没问题,但立朱见深为太子?这不就等于告诉天下人,现在的皇帝只是个‘代理’,将来皇位还是要还给他哥哥那一支?那朱祁钰算什么?高级摄政王?”
“朝堂观察者”深表赞同:“这为后来的政治危机埋下了最大的雷!朱祁钰现在是为了救国被迫上位,可以后呢?坐久了龙椅,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他还会甘心将来把皇位还给侄子吗?而太子派(保朱见深)和易储派(保朱祁钰自己儿子)的矛盾,几乎不可避免!”
“预言家请睁眼”幽幽地说:“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十几年后的‘夺门之变’……孙太后和于谦他们,想用这个妥协方案稳住当下,却给未来挖了一个天坑啊!”
这些评论如同一根根细针,扎在朱元璋和朱棣的心头。他们都是精通权术的帝王,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安排的巨大隐患。朱棣忍不住低语:“糊涂!要么不立,要么……唉!”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要么就彻底断绝朱祁镇一系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