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可以看到王府属官忙碌地清点财物,装箱抬出,而朱高煦则面色沉毅,眼神中没有丝毫吝啬。
“这笔钱用来做什么?”朱迪钠自问自答,“他给自己麾下即将随征的精锐将士,额外发放了丰厚的安家费!而且标准远超朝廷的定额!”
天幕上浮现出士兵们领取额外银钱时,那惊讶、感激继而变得无比坚定的面孔。低沉的议论声仿佛能透过天幕传来:“汉王殿下真是体恤我等!”、“此番出征,必为殿下效死!”
“这一手‘散财聚心’玩得极其漂亮!”朱迪钠评价道,“不仅极大地提振了本部兵马的士气,凝聚了军心,更是在北伐军团中树立起‘汉王慷慨重义,体恤士卒’的名声。许多中下层军官和士兵都记下了他这份人情。可以说,仗还没打,他在军中的威望和人心,就已经先赢了一筹。”
画面终于转向黄沙漫卷、铁骑奔腾的草原。在之后的对鞑靼关键战役中,朱高煦率领这支用重金和厚望武装起来的精锐作为先锋,冲锋陷阵,悍不畏死,所向披靡。他们的战斗力尤为惊人,往往能撕裂敌人的防线,为大军打开局面。
“至此,他朱高煦不再仅仅是依靠靖难老本和勇武之名的‘靖难名王’,更是在新一轮北伐蒙古中,凭借实打实的战功和‘懂得带兵’的名声,立下了‘不世之功’的亲王!”
朱迪钠强调,“尽管这些功劳的背后,离不开永乐大帝朱棣的亲自运筹和全局指挥,他更多时候是作为一个杰出的战术执行者和先锋官。但这,已经足够了!这用真金白银和赫赫战功铸就的资本,比他赖在京城的所有辩解都更有力!让所有支持他的人,腰杆更硬,呼声更高;也让东宫太子党的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寒意。”
奉天殿外,那些骄兵悍将们听得目光灼灼,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仿佛在掂量那并不存在的“安家费”。这一手,太对他们的胃口了!跟着这样的主将,卖命也甘心啊!就连朱元璋,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这小子,收买人心倒是很有一套。
而朱棣,则眼神深邃。未来的次子,为了权力,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这份决绝和手段,让他心惊,也让他更加警惕。
“而更让朱高煦感到‘时来运转’的是,”朱迪钠的语气带着一种命运弄人的感慨,“就在永乐五年,他的母亲,一直坚定维护长子、对他多有约束的徐皇后,因病去世了。而在此之前他的舅舅,那个对他评价极差、无形中阻碍了他的魏国公徐辉祖,也撒手人寰。”
天幕画面变得有些萧索,汉王府内,朱高煦独自饮酒,眼神却越来越亮。
“在朱高煦看来,仿佛一切阻碍都没有了。”朱迪钠道,“那个最了解他、也最能约束他的母亲不在了;那个看他不顺眼、总在母后面前说他坏话的舅舅也没了。朝中,他军功在身,武将拥护;家里,最大的‘障碍’似乎只剩下——那个身体不好,同时又因为监国而承担着繁重政务的太子大哥,朱高炽。”
“他现在需要做的,似乎就是等待。等待那个看似必然的结局——像他大伯朱标一样,被沉重的政务拖垮身体,最终……累死。”
天幕下的气氛,因这冷酷的“等待”而变得凝重。偏殿内,徐妙云听到自己未来早逝,心中悲痛,但更让她痛心的是,自己的离去,竟可能成为次子野心的催化剂!她看着怀中健康活泼的朱高炽,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调理好长子的身体,绝不让那可怕的“等待”成真。
朱棣站在广场上,寒风吹过,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家庭的悲剧,权力的诅咒,似乎正沿着天幕揭示的轨迹,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