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一间手术室中——
“黑玫瑰若干……黑盐少许……黑油若干……再给我来点黑药……”
随着每一种成分被念出,都有一个装着对应材料的盒子或者瓶子被穿黑色制服的疗养院员工打开,拿到配置桌边。
或是花瓣或是结晶状都黑色物质被从盒子中洒出,黑色的粘稠半液体被从瓶子中倒出,经由员工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不断混入正在调制的特殊药剂中。
光是观看药剂的调制过程,“自愿为鸟”的进度条就涨到了30%,看来黑玫瑰酊剂的确是羽化实验不可或缺的一环。
对此,喻千惠由衷的感谢杜鹃疗养院的员工,感谢她们有随身携带额外的空材料盒的习惯,给了她一个可以近距离观看药剂制作过程的藏身之地。
除此之外,喻千惠也得以知道“黑色的证据”中剩下2种待收集物究竟是什么样的。
黑色的花就是黑玫瑰,曾经在雾都中出场的罕见花朵,但在杜鹃疗养院的私密温室中满满当当的种了一园子。
黑色的盐提取条件更苛刻,但获取起来,因为它和黑油一样,也是来自污染病患者的提取物。
黑油是污染病患者的身上分泌的油脂,而黑核结晶也就是黑盐,却是污染病患者火化后剩下的颗粒物。
这个梦境意识中的黑盐都是现场提取的,喻千惠亲眼看着一车黑得宛如从石油桶里捞出来的污染病患者,被干草叉一样的大叉子叉进火化炉。
那些污染病患者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了,比起喻千惠在污染者山谷遇到的,勉强还能沟通的那些污染者,他们更像是黑色的稻草人。
身体的脂肪和肌肉,溶解在污染黑油中后被排出体外,等身体里再无东西可以流出时,就变成了枯树枝一样的干尸。
干尸相互交叠,像是一座黑色树枝重叠起来的小丘。
焚化炉中燃烧的烈焰“唿”的一下蹿高,吞没那座四仰八叉的黑色小丘,烧得“噼里啪啦”一通脆响,最后从侧边的小槽里滚出一捧黑色的碎末。
喻千惠从前只在殡仪馆见过这样的场面,但殡仪馆的火寄托着生者的思念,这里的火,却只有资本家的贪婪。
喻千惠试着偷偷取了一点黑盐,但就和她先前摘下的黑玫瑰花瓣一样,在她手中化为虚无。
她真切的意识到,这一切无论多么逼真,都只是一个梦境。
这些事情早已发生在遥远的过去,但现在仍然在发生,而她唯一能改变的,只有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