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伊埃斯前进的方向,青色的蛇尾猛地一摆,迅速游动着跟上了小小的伊埃斯。
……
狄安娜青色的蛇尾在身后微微摆动,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发动或防御的松弛姿态。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那个小小的、正缩在角落里、左顾右盼的身影上。
“这个就是我们要接的邦布?”
身上是一套旧旧的卡其色寻宝风格工装衬衫,带红色纽扣装饰,胸口还有一个实用的小口袋。下身是同色系的短裤,头上戴着一顶宽檐编织草帽,帽檐上甚至别了一片嫩绿的叶子作为装饰,显得格外俏皮。脸上还戴着一副红框圆眼镜。
伊埃斯“哒哒”走过去,点点头,发声装置里响起铃的声音:“按照委托内容,应该就是它了。”
那只寻宝风格的邦布也终于注意到了靠近的一蛇一邦布。它先是一抖,然后“蹦”地跳了半步,转向他们,发出带着询问和一丝不确定的叫声:“嗯呢,嗯呢呢?”(你们就是主人委托来接我的人吗?)
得益于自身特殊的人造人构造以及核心搭载的赫利俄斯系统,狄安娜能毫无障碍地理解邦布的语言。
至于铃是如何听懂的——狄安娜猜测,或许是因为她曾在赫利俄斯机关工作的经历,接触过相关的翻译协议或设备吧。
“是的,我们就是接了委托的人。”狄安娜点点头,出于好奇,也是为了确认情况,她接着问:“能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琶音大断层附近吗?这里可是防卫军驻扎点附近。”
邦布听到问话,帽檐下的电子眼似乎黯淡了一瞬,它低下头,用一只小手摆弄着工装衬衫上的红色纽扣,发出带着懊恼和委屈的细碎声响:“呢嗯嗯,嗯呢,嗯呢呢……”(其实主人是把我放在空洞外面的,是我自己偷偷跟进来的……)
狄安娜:“……”
“嗯,然后被他发现了……然后才发布了委托?”铃接上了话茬。
邦布的情绪似乎更加低落了,“呢嗯,嗯呢,嗯呢呢,嗯呢嗯呐嗯呢呢……”(是的……我是不是成她的累赘了……她还和我说……“对不起,给你不安这个名字,以后就忘了我吧……”是不要我了吗……)
看着邦布如此沮丧,狄安娜难得的没有觉得麻烦,她想起自己有时也会因为冲动行事,给鼠鼠或星见家带来担忧。
“也许只是因为做任务怕遇到危险?”狄安娜猜测着,试图安抚它,“带着你在身边,万一遇到危险,可能会分心,或者陷入危险。你的主人……或许只是想保护你。”
小邦布抬了抬头,但眼神仍旧黯淡:“嗯呢……嗯呢呢……嗯呢呢……”(我……我还是不要给主人添麻烦了……我就在外面等她回来就好……)
“那就先送你出去吧。”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甩了甩尾巴,“出去之后,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你们会见面的。”
她说到这里时,声音微微顿了一下。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有些重逢,不是靠等待就能等到的。
邦布被丢在空洞外,还刻意没有给它搭乘萝卜;现在又发委托让别人把它送出去。
它的主人大概早有心理准备了。准备走一条九成九不会回来、甚至来不及说再见的路。
一股莫名的滞涩感缠绕在心头。她见过死亡,也经历过离别,但每一次直面这种藏在细节里的、沉默的诀别,依然会让她觉得胸闷异常。
狄安娜轻轻呼了口气,不让自己多想。她伸手扶了扶小邦布歪掉的草帽,让那片绿叶重新正好别在帽檐上。
铃在通讯器那头小声说:“狄安娜,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嗯。”她应了一声。
可她的目光落在小邦布背着的小包上,感觉心里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