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快点行动。”西摩语气顿了顿,冷冷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所有人被Elixir彻底重塑,唤回始主了!”
娜莎挑眉,忽地一笑,“那就加油咯,西摩大人~”她故意将“大人”两个字说得格外响亮,带着满满的嘲讽意味。
西摩看着她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在心里暗暗咒骂了无数遍,反正任务已经传达完毕,他实在不想再多停留哪怕一秒钟。
他转身不再理会她的挑衅,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出门时,他用力地甩了下门,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震得门框都微微晃动。
出了小楼之后,西摩沿着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路快步前行。
终于,跨过那块塌陷岩层的遮掩,当他再次穿过那道空间裂隙,回到空旷的E-7区域时——
那一刻。
“啊啊啊啊啊!!!”
“该死的娜莎!”
西摩再也忍不住了,咆哮着将手里的手套狠狠地甩向地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卡图斯……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让人想掀了你那张脸!”
“娜莎……该死的疯女人……当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搞定赫利俄斯了是吧?一边说得懒洋洋的,一边又像条蛇一样缠上来——恶心死了!”
他怒吼着,从兜里猛地掏出一个银色的U盘——那是之前让自己的手下从防卫军中千辛万苦偷到的白银军单体战斗数据,现在它已经毫无意义!
他盯着那东西看了半秒,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力将它摔在地上!
“洛宁——你那个假仁假义的狗东西,装什么好人!?就你那点破实验进度也能让卡图斯天天挂在嘴上——啊?你也配!”
“不管是卡图斯、娜莎,还是你,洛宁……你们谁都别想挡住我。”
“我会让Elixir彻底完成,唤醒始主,清洗这个被你们玷污的世界。”
西摩气得发抖,呼吸紊乱,一边骂,一边又抬起脚,一脚把弹回脚边的U盘踢开,U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远处的尘埃中。
他继续破口大骂,将卡图斯、娜莎、洛宁骂了个遍,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一颗子弹,射向他想象中的敌人。
骂了许久,西摩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像要冒烟,身体也因为过度激动而疲惫不堪。他双腿一软,实在累得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吸声沉重而急促,仿佛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
夜色逐渐降临在零号空洞上方的天空,E-7区域依旧死寂如初,连风都不带一丝声响。塌陷的岩层后方,空间裂隙静静扭曲着,像是一张永远不曾闭合的伤口。
西摩坐在地上,沉重的喘息声渐渐归于平静。
他仰头靠着冰冷的岩壁,目光逐渐从燃烧的怒火中冷却下来,转而变得空洞、麻木。仿佛所有的咒骂、所有的愤怒,都在刚才那一场宣泄里燃尽,只剩下一副干瘪的空壳。
良久,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撑着地面缓缓站起。
灰尘从他的风衣肩头落下,他却连拍打的力气都显得迟疑。拖着沉重的步伐,他转身,朝着之前穿越过来的那道空间裂隙走去。
脚步回荡在空旷的空洞地面,黑色的以太结晶在远处地面隐隐泛着彩色光晕,像幽灵般的眼睛注视着他,既冷漠,又讥讽。
他走进裂隙,空间瞬间扭曲,眨眼间重新回到那座巨大的实验仓库。
这里依旧安静,仿佛从来不曾有过人声。
西摩站在一排排休眠的“牲鬼”实验体前。这些畸变的人形生命静静地漂浮在以太适性补充液中,苍白的身体在罐壁后显得格外安详——仿佛他们从未有过痛苦,从未被剥夺意识,从未失去选择的权利。
西摩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实验体,眼神逐渐变得狂热,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眼前徐徐展开。
“……他们才是对的吧?”他低声呢喃,声音在仓库中回荡,带着一丝颤抖,“不会喊,不会骂,不会背叛。”
他缓缓走过一排排实验罐,指尖轻轻掠过透明的罐壁,像是在抚摸什么神圣的雕塑。
“等到我的实验成功……空洞不再是灾厄。”
“人类不再被恐惧裹挟……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虚狩。”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近乎疯狂的笑容。
“……不需要感情,不需要质疑,只需要服从与执行。”
他的声音低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好一会他才回神,眼中的狂热渐渐褪去,恢复了些许理智。
西摩顺着那狭窄昏暗的楼梯一步步往上走,
等他推开那道隐藏的门,再次踏出到小巷时,黄昏的光线已经悄然退去,城市被夜色笼罩。
街头安静得诡异,远处的艾利都河缓缓流淌,对岸那座未完工的广场上的巨大雕塑在夜灯下勾勒出隐隐约约的轮廓。
他顺着小巷走出来,在广场边缘一张长椅上坐下。身后是城市的低语,前方是沉默的河面,唯有星光安静地洒落。
西摩从怀中慢慢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照片。
他盯着它看了许久,指尖缓缓抚摸过照片的边角。
那是一张旧得发黄的毕业照。照片上,三个少年勾肩搭背,笑得灿烂无比。
中间那个戴着金属边眼镜、表情温和、眼神却透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是卡图斯,右边那个剪着短寸、咧嘴傻笑的是他自己——西摩。而左边,面容俊朗,身材高大,比身边两人高出半颗头的是如今防卫军指挥官之位的洛宁。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朋友,最耀眼的天才组合。
“你们啊……”他轻声呢喃,声音有些干涩,“我们当初……到底在追求什么来着?”
照片下角,三个潦草的签名还依稀可辨。他盯着那串熟悉的笔迹,忽然笑了。
苦笑。
许久,他才缓缓将照片收回怀中,站起身,夜风吹动他风衣的下摆,仿佛带着某种不愿揭开的叹息。
然后,他转身,步入黑暗中,再次钻进那座高楼的地下通道,走入属于他的地下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