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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局，地下室证物库。
警报的红光如同濒死野兽的独眼，在低矮的天花板上疯狂旋转，将众人惊愕的脸庞切割成一块块明暗交错的碎片。刺耳的呜咽声灌满耳朵，脚下的震动感和配电室方向隐约传来的沉闷爆响，像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配电室！灯油…被掐灭了！”技术员老刘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哑，电力监测仪的屏幕上一片混乱的雪花纹，规律脉冲信号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成的心脏如同被重锤擂击，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顶到天灵盖！阴谋！精准的破坏！就在他们即将触摸到核心秘密的瞬间！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淬火的猎刀，扫过混乱的现场——散落的纸箱，歪斜的设备，忽明忽灭的灯光下，那扇镶嵌着九宫星钥锁的冰冷暗门，仿佛在无声地嘲笑。
“强子！虎子！”陈成厉喝，声音穿透警报的噪音，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带上家伙！跟我去配电室！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敢在市局心脏放火！”他一把抄起旁边一把消防斧，“老刘！你带技术组留守！盯死这扇门！任何异常，哪怕墙皮掉了块灰，都给我记下来！保持通讯！”
“是！”强子和虎子两个彪形大汉立刻抄起破门锤和强光手电，眼神凶狠。
三人如同出闸的猛虎，撞开地下室沉重的防火门，冲入警报声更加刺耳的走廊。浓烟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正从走廊尽头的通风口丝丝缕缕地渗出来，方向正是配电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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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常委会议室。
空气凝固如同铅块。
投影幕布上，“滨海刑讯逼供”、“程序黑洞”、“黑打”等鲜红刺目的标题和那张王兴权鼻青脸肿的特写照片，像一块块滚烫的烙铁，烫在每一个与会者的心头。汹涌的网络舆情截图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会议室原本就压抑到极点的气氛。质疑、震惊、甚至隐含的愤怒目光，如同冰冷的钢针，密密麻麻地刺向林向北和诸成。
李为民端起茶杯，杯盖轻轻刮过杯沿，那悠长的叹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所有人的神经上：“唉……看来，有些问题，不是我们内部说说就能解决的。民意如潮啊，简单粗暴的‘快刀’，终究是要伤到自己的……向北同志，诸成同志，你们看现在……该如何向公众解释这张照片？如何平息这滔天的民意？”他目光转向省委主要领导，语气沉重，“书记，舆情汹汹，若不及时澄清表态，恐会严重损害省委公信力，甚至波及更高层面啊。”
他的话语，句句不提“你们错了”，却字字都在把“程序不公”、“刑讯逼供”、“引发民怨”的帽子扣死在林向北和诸成的头上！更恶毒的是，将省委的威信也绑上了战车，逼着主要领导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做出“切割”或“让步”的姿态！
压力山大！
千钧一发！
诸成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如同最高速运转的计算机，疯狂分析着那张照片的每一个细节！光线、角度、背景！王兴权脸上的淤青形态！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电，正要开口反击——
嗡！嗡！
林向北口袋里的加密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是蜂鸟！
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任何手机震动都是极其失礼的行为！但林向北没有丝毫犹豫，在这种要命的关头，任何来自蜂鸟的消息都可能是生死攸关！
他立刻向省委主要领导投去一个恳切而焦急的眼神。
省委主要领导目光深邃凝重，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林向北立刻掏出手机，迅速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加密信息！只一眼！
林向北的瞳孔，如同遭遇十二级地震般，猛地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炸裂，直冲天灵盖！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巨大的震惊和愤怒剧烈颤抖起来！脸色在瞬间褪尽血色，变得一片铁青！他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那目光如同失控的探照灯，狠狠钉在李为民那张带着悲悯虚伪的脸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火山喷发前的恐怖低吼：
“李……省……长！”
这一声低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会议室里所有嘈杂的窃窃私语！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突然爆发出如此恐怖气势的林向北！
“解释照片？！”林向北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悲愤和滔天的恨意，“好！我解释！我现在就给你们解释！”
他猛地将手机翻转，屏幕对准会场中央！那上面，赫然是蜂鸟刚刚发来的、来自市局刑侦支队审讯室的实时照片——
画面血腥刺目！
灯光惨白的审讯室里，王兴权歪倒在特制的审讯椅上，身体扭曲成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束缚带依旧牢牢捆着他，但他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嘴巴大张着，一股粘稠得如同石油般的、散发着诡异光泽的漆黑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鼻孔中甚至眼角涌出！将他身前的束缚带和审讯椅染成了一片恐怖的墨色！他的眼睛圆睁着，瞳孔已经彻底涣散，空洞地对着天花板，残留着临死前刻骨的惊愕和未能释解的恐惧！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正俯身检查，另一个警员指着王兴权大张的嘴里，似乎能看到一点极其微小的金属反光碎片！
照片下方，是蜂鸟简短到令人窒息的文字汇报：
【王兴权暴毙！死状诡异！口鼻眼溢黑血！疑似剧毒！口腔内发现残留微型装置碎片！初步判断为远程激活或死亡触发式生物密钥自毁装置！与杀手“老刀”体内装置高度类似！灭口！终极清理协议启动！】
“看到没有？！”林向北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撕裂颤抖，他死死盯着脸色瞬间僵硬的李为民，手机屏幕几乎要怼到对方脸上，“这就是你们要的解释！这就是所谓的‘刑讯逼供’？！人死了！在你们抛出那张煽动性照片的同时！在我们的审讯室里！被灭口了！被‘暗河’那帮杂碎，用同样的手段！物理销毁了！”
轰——！！！
会场彻底炸了！
所有常委都震惊得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向北手机屏幕上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王兴权口中涌出的、那粘稠如墨的恐怖黑血！
舆情照片上的“淤青”和眼前这惨烈到令人作呕的灭口现场，形成了最恐怖、最讽刺的对比！巨大的冲击力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语言能力！刚才还在质疑“程序不公”的人，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
李为民脸上的悲悯和从容，在这一刻如同劣质的面具般轰然碎裂！他握着白玉扳指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不正常的惨白！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极其短暂的惊骇！但他毕竟是老狐狸，瞬间就强行压制住了失态，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愠怒：
“向北同志！冷静！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出了这么重大的恶性事件，当务之急是……”
“当务之急？！”林向北猛地打断他，收回手机，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焰，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当务之急是立刻封锁现场！控制所有可能接触王兴权的人员！启动最高级别调查程序！绝不能再让任何证据被销毁！同时！”
他猛地转身，面向省委主要领导，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请求：
“书记！我请求省委立刻协调国安、保密、网信、公安等多部门，成立省市联合专案指挥部！权限直达中央！对‘暗河’组织及其在滨海、在省内、甚至更高层面的保护伞、代理人，发起总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腐败案！这是赤裸裸的恐怖袭击！是对党和国家司法权威的宣战！是对国家安全底线的疯狂践踏！我们必须以最强硬、最彻底、最迅猛的姿态，将其连根拔起！斩尽杀绝！否则，国无宁日！民无宁日！”
字字千钧！掷地有声！
会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省委主要领导。
省委主要领导缓缓站起身，他的脸色同样阴沉凝重，但眼神中却燃烧着和林向北同样的、甚至更为深沉的怒火和决心！他没有看李为民，目光扫过全场，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带着封疆大吏的威严和不可动摇的意志：
“同意！”声音不高，却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和混乱！“立刻成立省市联合‘暗河’专案指挥部！我任总指挥！向北同志、卫国同志任副总指挥！赋予你们最高级别的调查权限！必要时，可协调一切力量！无论涉及谁！无论级别多高！无论后台多硬！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此案，关乎国本！绝无退路！”他顿了顿，目光如电，刺向脸色铁青的李为民，“至于舆情……哼！真金不怕火炼！用铁一般的事实，把谣言碾碎！就用这个王兴权被灭口的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所有人，谁是真正的凶手！谁是幕后黑手！谁在破坏程序正义！启动危机公关最高预案！宣传部牵头！立刻！马上！”
雷霆万钧！
最高授权！
图穷匕见！
李为民站在原地，宽大的常委服下，紧握白玉扳指的手在微微颤抖，指关节捏得格格作响。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海面。这次，他没有再叹息，也没有再悲悯，那双深沉的眼底，只剩下冰冷的、足以冻结一切的杀机和凝重。扳指上那抹温润的玉光，此刻映在他变幻不定的瞳孔里，鬼气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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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市局大楼外。
消防车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芒将弥漫着焦糊味的空气搅动得更加混乱。水枪喷出的水龙嘶吼着扑向配电室的方向，浓烟滚滚。
陈成带着强子、虎子，如同三枚出膛的炮弹，撞开弥漫着水汽和烟雾的楼梯间，直扑地下配电室入口！
入口的铁门扭曲变形，门锁被巨大的力量从内部炸飞，留下一个狰狞的黑洞。呛人的浓烟正从里面滚滚涌出，夹杂着刺鼻的臭氧和金属烧熔的呛人味道。
“陈队！里面温度很高！可能有残留电弧！危险！”一个脸上熏得漆黑的消防员拦住他们，嘶哑地喊道。
“让开！”陈成一把拨开他，眼神锐利如刀，“里面还有没有人？！”
“没…没有！火不大，短路爆燃！冲击波主要朝设备内部去了！我们冲进去的时候，里面没人！控制台烧得一塌糊涂！”消防员赶紧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