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和诸成手握录音证据绝地反击,
省纪委雷厉风行抓捕关键人物李卫国。
眼看胜利曙光初现,医院却传来噩耗——李卫国“突发心脏病”深度昏迷。
与此同时,两人发现古董手机里指向接头地点的关键录音片段竟神秘消失,
陈成盯着监控屏幕上被精准删除的空白时段,后背发凉:
“老诸,这已经不是渗透,这是我们的地盘被‘格式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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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纪委李副主任带来的短暂秩序感,如同会议室窗外那片被城市霓虹强行撕开的夜色,微弱而脆弱。门一关,隔绝了外面勘查现场的嘈杂,这狭小的空间瞬间又被沉甸甸的、带着火药味的寂静填满。
陈成把自己摔进沙发椅,椅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李卫国,”他盯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像是给无形的倒计时打着拍子,“这老小子,是块硬骨头还是软脚虾,就看他撕下来!”
诸成没坐,像一头被关进笼子却不肯俯首的狮子,在逼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录音是铁,但要把铁钉锤进他们的棺材板,李卫国就是那锤子把!”他停在窗边,看着楼下闪烁的警灯呼啸着冲出大院,方向正是后勤中心宿舍区。“李副主任动作够快……希望别出幺蛾子。”
“幺蛾子?”陈成冷笑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几乎要瘫下去的姿势,“老诸,咱哥俩现在就像案板上的两条咸鱼,蹦跶得越欢实,盯着咱下刀子的眼睛就越多。账本没了,录音是咱唯一的鱼竿,李卫国是鱼钩上最后那点蚯蚓肉。多少人等着把咱这鱼竿撅折,把蚯蚓踩烂呢?”
他这话糙理不糙,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却精准描画出此刻凶险的处境。录音是唯一的突破口,李卫国就是突破口上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时间一分一秒爬得比蜗牛还慢。空气闷得像一团浸了油的棉花,堵在胸口。桌上那杯凉透了的茶,茶叶都沉了底,没人有心思碰一下。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冲进来的不是纪委的人,而是陈成的秘书小张,小伙子脸色煞白,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嘴唇哆嗦着,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陈…陈市长!诸局!出…出事了!”小张的声音劈了叉,带着哭腔。
陈成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从沙发椅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差点闪了腰。诸成也瞬间转身,眼神锐利如刀锋,死死盯着小张。
“慌什么!天塌了?慢慢说!”陈成强压着心头翻涌的不祥预感,厉声喝道。
小张用力喘了几口粗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李…李卫国!刚…刚抓到!就在押…押上车的时候,人…人还没出后勤中心大院门……突…突发急性心肌梗塞!人…人当场就倒了!现在…现在送市一院抢救了!医生说…医生说情况非常危急,深度昏迷,能不能醒…醒过来都难说!!”
“什么?!”陈成和诸成同时失声惊呼,如同被雷劈中。
陈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灭口!这是赤裸裸的、就在眼皮底下的灭口!就在省纪委动手抓人的瞬间!对方的手,竟然能精准地伸到这个份上?快!准!狠!狠毒到令人发指!
诸成的反应更为直接。他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铁青一片,眼神里的狠厉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他猛地一拳砸在会议桌上!
“砰——!”
一声巨响!厚重的实木桌面剧烈震颤,上面那几个可怜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哐当”撞在一起,茶水四溅,狼狈不堪。
“王八蛋!”诸成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在纪委眼皮底下动手?!”
一股冰冷的、混合着愤怒和被愚弄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会议室,比刚才的焦糊味更令人窒息。刚才那一丝靠录音扳回局面的侥幸,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般的打击碾得粉碎。
“心肌梗塞?哈!骗鬼呢!”陈成怒极反笑,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冰冷刺骨,“早不梗晚不梗,偏偏就在上车前一秒梗?这是怕李副主任的车座太舒服,急着去阎王爷那里报到领功吗?这时间点卡得,比春晚敲钟还他妈准时!”
“走!”诸成低吼一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一把抓起桌上那个“立下大功”的老古董手机,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去医院!活要见人,死……老子也要看看他们玩的是什么把戏!”
两人再也顾不得什么配合调查的流程,也顾不上所谓的“保护性隔离”,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悍勇,拉开会议室的门就要往外冲。
然而,门刚拉开一条缝,一个人影已经静静地站在了门外。
正是省纪委的李副主任。
他的脸色比锅底还黑,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显然,他也第一时间收到了医院传来的噩耗。
“陈副市长,诸局长,”李副主任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和压抑的怒火,“情况我知道了。李卫国在押送过程中突发疾病,正在全力抢救。”
“突发疾病?”陈成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讽,“李主任,这‘突发’也太讲政治觉悟了,专挑您接手的时候发作?您信吗?”
李副主任眼神锐利地扫过陈成和诸成,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质疑,而是沉声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现在,你们不能离开这里。李卫国的意外,让情况变得极其复杂和敏感。在事情彻底查清之前,为了避嫌,也为了你们自身安全和调查的公正性,请务必配合,留在这里。”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身后的两名工作人员也无声地向前一步,堵住了去路。
这是软禁!虽然披着“配合”“避嫌”的外衣,但在这个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他们限制在这个房间里,几乎等同于切断了他们最后自救的可能!寒意更甚。
陈成和诸成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们知道李副主任的话有他的立场和程序理由,但这无异于将他们置于更加被动、更加危险的境地。眼睁睁看着唯一的线索可能就此断绝,而敌人却在外面肆无忌惮地销毁痕迹、编织罗网,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人逼疯。
“好,我们配合。”诸成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翻腾的怒火,咬着牙吐出几个字。他比陈成更清楚此刻硬碰硬的后果。他拉着几乎要暴走的陈成,退回了会议室。
门,再次被无情地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隔绝了最后一丝希望。
“操!”陈成狠狠骂了一句,烦躁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转圈。“釜底抽薪!这是要把我们活活憋死在这里!”
“等等!”诸成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眼神死死盯住手里攥着的那个古董手机。“录音!那段录音!‘老地方半夜三点’!这是指证他们有组织预谋的唯一物证!也是找到他们其他据点或者监控可能的唯一线索!”
他手指有些颤抖,但异常坚定地点亮手机屏幕,在简陋的录音播放列表里快速翻找。那段仅有十几秒、却价值千金的录音文件,名称是“仓库老李-可疑通话”。
找到了!
诸成屏住呼吸,指尖重重按下播放键。
手机扬声器里传出的却不是清晰的人声,而是一阵刺耳、混乱、毫无意义的电流噪音!
“滋滋……滋啦……嗡嗡嗡……”
那令人窒息的电流噪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回荡,如同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陈成和诸成的神经。像是指甲刮擦黑板,又像是破旧收音机调到了空频道,每一个混乱的音符都充满了恶意的嘲弄。
“不可能!”诸成低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冷汗。他像是疯了一样,手指在手机那小小的键盘上急速操作,退出播放界面,重新进入文件列表,再次选中那条标注着“仓库老李-可疑通话”的记录,狠狠按下播放键。
“滋滋滋……嗡……”
回应他的,依旧是那片令人绝望的电磁荒漠。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那该死的手机屏幕戳穿!重启手机!检查存储空间!反复播放列表里其他无关紧要的录音文件——那些文件都完好无损,偏偏只有这最关键的一条,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乱码!
“艹!艹!艹!”诸成连着爆了粗口,脸色由铁青转向一种可怕的灰败,最后猛地将手机高高举起,手臂肌肉贲张,眼看就要将这最后的“救命稻草”狠狠砸向墙壁!
“老诸!别冲动!”陈成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冰凉的手指如同铁钳。“砸了它,我们就真的一点念想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