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泪,小声问:“他们……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向阳摇摇头,眼神黯淡:“不知道,可能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卖给没有孩子的人家……”
这话让其他几个孩子更加害怕,压抑的抽泣声又响了起来。
铁蛋想起了妈妈的话,“铁蛋要勇敢”。他攥紧了小拳头,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努力挺直了小身板:“我妈妈一定会来救我的!还有我师父,还有陆叔叔!陆叔叔是公安队长,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
他的话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死水,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其他孩子看向他,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光。
突然,密室上方的木板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模糊的说话声和酒瓶碰撞的声音,孩子们立刻噤若寒蝉,紧紧抱在一起。
陆景琛的判断是正确的,车轮痕迹确实指向了进山的路。
但山路崎岖复杂,加上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小雨,部分路段泥泞不堪,车轮印时断时续,给追踪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警车在颠簸中艰难前行了一段后,不得不停了下来。
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几条野兽踩出的小径和一条看似废弃的伐木道交织在一起,而那微弱的车轮痕迹几乎完全消失了。
“陆队,痕迹到这里彻底断了。”小陈跳下车,仔细勘查后,脸色凝重地报告。
陆景琛眉头紧锁,他环顾四周茂密的丛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光线变得昏暗。“他们很狡猾,故意选择了难以追踪的路线,可能在中途还更换了交通工具。”
苏瑶停好摩托车,跑到陆景琛身边,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又白了几分,但她强忍着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用充满希冀和焦虑的眼神凝望着陆景琛。
陆景琛感受到她的目光,心中一紧,但他必须保持冷静:“小李,你和小张沿着伐木道往前探查一公里,注意观察是否有车辆隐藏或掉头的痕迹。
小陈,你和我分别带两个人,沿着这两条兽径往前搜索五百米,重点查看是否有踩踏、丢弃物或者……别的什么痕迹。”他转向她,语气不容置疑,“瑶瑶,你留在这里,保持通讯,同时注意自身安全,有消息我们立刻用对讲机联系。”
苏瑶很想跟着一起去找,但看到陆景琛坚定的眼神,她妥协了,不让她去,那她就在附近找:“好,我知道,你们小心。”
搜索队伍迅速分散开来,消失在密林之中,苏瑶靠坐在摩托车旁,待他们走远,她就在附近搜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林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对讲机里陆续传来李公安的报告声:
“伐木道方向未发现明显痕迹。”
“东侧小径未发现异常。”
陆景琛亲自搜索的西侧山林也没有任何收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瑶最先回营地,陆景琛他们也是无功而返。
密室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面的喧闹声终于停歇,传来震天响的鼾声。
孩子们又渴又饿,恐惧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减少。
石头压低声音悄声说道:“坏人都睡着了,我们再试试!”
铁蛋虽然又累又怕,但还是积极响应,几个孩子再次聚到地窖入口下方,这次他们不再盲目顶撞,而是学着用小木棍、一点点去抠、去撬那块看起来最松动的木板边缘。
“咯吱……咯吱……”密闭的空间响起了木头的摩擦声响,孩子们细小的手指磨破了皮,大家咬牙坚持,一刻也不敢停下。
然而,木板比他们想象的要结实,或者只是某个角度有些松动,他们的努力收效甚微。
突然,“吱呀”一声,上面木屋的门似乎被打开了,接着是脚步声和撒尿的声音。
孩子们吓得立刻缩回角落,屏住呼吸。
脚步声在头顶停留了片刻,然后是老狗含糊的骂声:“妈的,这几个小崽子还挺乖觉……过两天就把你们弄走,老子就可以出去潇洒快活了……”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孩子们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
铁蛋紧紧靠着向阳,小声问:“向阳哥哥,过两天我们就要被带走了吗?”
向阳沉默了一下,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着光:“不会的!还有两天,还有机会!找到机会我们再继续试!”
这一夜,对于密室里的孩子,对于在山脚下临时指挥点焦急等待的苏瑶,还有带着队员分析地图、制定第二天搜索方案的陆景琛,都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清晨,天色蒙蒙亮。
陆景琛扩大了搜索范围,并且联系了当地派出所和熟悉地形的护林员协助,一张更大的搜捕网在山林周边撒开。
“根据经验,人贩子的窝点不会离公路太远,但又足够隐蔽。”陆景琛在地图上划出几个重点区域:“我们今天分三组,重点排查这些区域内废弃的房屋、矿洞、猎户临时落脚点。”
苏瑶再也无法等待下去,她坚决要求加入搜索队伍:“我虽然对这片地形不了解,但我眼神好,体力也跟得上!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她看着陆景琛,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固执和恳求。
陆景琛看着她熬得通红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最终妥协了:“你跟在我这一组,不许单独行动。”
“好!”苏瑶立刻应下。
搜山是极其耗费体力的工作,荆棘划破了衣服和皮肤,汗水浸湿了后背。
苏瑶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紧跟着陆景琛,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的角落。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处溪流边短暂休息,苏瑶捧着陆景琛递过来的水壶,却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多少吃一点,保存体力。”陆景琛将一块压缩饼干塞到她手里,声音低沉,“瑶瑶,你要坚强些,铁蛋还等着我们去救他,你不吃东西怎么有体力继续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