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大爷阎埠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吱呀”一声停在四合院中院时,他整个人,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又在煤堆里滚了一圈。
是煞白的,嘴唇是青紫的,眼神是涣散的,两条腿哆哆嗦嗦,连车都没扶稳,任由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老古董“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所有假装在院里忙活,实则竖着耳朵等消息的人,都“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三大爷,怎么样了?贾家那事儿,医生怎么说?”
性子最急的,永远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阎埠精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冰坨子,发出了几声“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今天受到的惊吓,比他这辈子打算盘算错的账加起来都大。
那份诊断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子,把他那颗精于算计的心,敲得稀碎。
“哎呀,你倒是说话啊!急死个人!”一个大妈忍不住推了他一把。
这一推,仿佛推倒了某个开关。
阎埠精的身子猛地一颤,那双失焦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那个大妈的胳膊,声音尖利得变了调:“绝户了!贾家……绝户了!!”
“嗡——”
整个四合院,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前一秒还叽叽喳喳、充满了各种猜测与议论的空气,在“绝户了”这三个字落地的瞬间,被彻底抽干了。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风吹过院里老槐树的“沙沙”声,邻居家锅铲碰撞的“叮当”声,远处传来的鸽哨声……一切,都在这一刻,归于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凝固着一种混杂着震惊、骇然与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们呆呆地看着阎埠精,又下意识地,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了那个方向——何家那扇紧闭的、刷着黑漆的木门。
那扇门,此刻在众人眼中,不再是一扇普通的门。
它像是一道通往九幽地狱的鬼门关,门后坐着的,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而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于无声处断人香火的……魔神。
如果说早上贾家被拉走时,众人心里是恐惧,那么现在,这份恐惧里,被注入了最原始、最纯粹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