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元秃在慌乱中拉着宫玄翡便向店内奔走,宫玄翡急道:“不行呀!我们躲不了啦!”
沙元秃一想也有道理,如果往客店里去,不仅躲避不了,反而会走上绝路,于是心一横道:“宫姑娘,你见机先走,我和曲三河拼了。”说完猛然转身,拉着宫玄翡面向曲三河扑了过去。
曲三河暗算杜伯熙失败后又被施安田误会,令他颜面扫地,因此很沮丧。但他仍不死心,认为杜伯熙受伤后必定藏在附近,所以他没有回至尊堡,便四处查访杜伯熙的下落。
他见到宫玄翡和沙元秃后,他虽对宫、沙二人坏他大事颇感恼怒,但也并没有加害他们之心,只是想向他们打听杜伯熙的下落,见宫、沙二人发疯般向自己扑过来,以为他们要找自己拼命,顿时也是大吃一惊,赶忙闪开让出一条道来。
等他定下神来时,宫、沙二人已经失魂落魄般地奔出客店拼命而逃,他这才明白宫、沙二人的用意,厉声喝道:“沙元秃,你跟我站住!”
沙元秃和宫玄翡总认曲三河想加害他们,哪里肯听曲三河的话,继续奔逃。
他俩转过一个山峦,不见曲三河追赶,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都知道曲三河老谋深算,以为他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不敢疏忽大意,因此钻进路旁的丛林中,缓缓向山上爬去。
沙元秃见宫玄翡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脸上也被荆刺划了一道道伤痕,心中愧疚不已,便止步扶宫玄翡在草地上坐下,歉然说道:“宫姑娘,让你受苦了。”
宫玄翡受了惊吓,仍心有余悸,她虽出身高贵,却喜欢出没于草莽间,宫文达为了名利也少关心她。因此心里尽管非常恐惧,却也不至于被吓倒,说道:“好险,也许我们命不该绝,幸好我们在店门口遇上了曲三河,若是曲三河将我们堵在店内,可就在劫难逃了。”
沙元秃叹了口气道:“我这才明白杜帮主为什么急着舍我们而去。原来他早已察觉到曲三河会找到这里,一方面扔下我们吸引曲三河,他自己好逃命。另一方面也怕我们连累他。”
宫玄翡道:“别怨天怨地了,我们还是想想如何摆脱曲三河要紧。”
沙元秃点了点头道:“宫姑娘,如今我们有性命之忧,你害不害怕?”
宫玄翡道:“生死有命,怕有什么用?”
沙元秃沉思了一阵,道:“宫姑娘,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受苦了,你还是回汀州吧!命中注定我们是很难在一起了,不然会害了你的。我屡次冒犯曲三河,曲三河早已对我恨之入骨,他要取的是我的性命,与你无关。我们逃得了一时,总有一天会被曲三河找着。”
宫玄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一呆,问道:“你要我走?”
沙元秃点了点头。
宫玄翡逃命时受尽苦难没有伤心哭过,她此刻伤心失望之极却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沙元秃顿时不知所措,道:“宫姑娘,你···。”
宫玄翡道:“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分明你是怕我连累你。”
沙元秃连忙说道:“宫姑娘,你不要误会。”
宫玄翡哽咽道:“人们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如今你却让我走,日后我还有何颜面见人?”
沙元秃不忍心宫玄翡伤心,伸出双手紧紧搂住宫玄翡安慰道:“宫姑娘,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今生今世,不让你受苦受累。只是我天生固执,结下了曲三河这个大仇家,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你若跟了我,不仅得不到应有的幸福,而且还要被我所累了,你这是何苦呢?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
宫玄翡道:“我不在乎,你说过的,我们要远离名利,找个清静之地定居下来,曲三河是找不到咱们的。我不想回汀州见我爹,我不想见爹和别人明争暗斗而两败俱伤。”
沙元秃颇为感动,将宫玄翡搂得更紧了,轻声道:“宫姑娘,我答应过你的要远离名利,找个清静之地隐居下来,决不会失言。”
他听宫玄翡止住了哭声,低头一看,只见宫玄翡依偎在自己怀中睡着了。
此刻,夜色已渐渐逼近,仰望天空,晚霞红似火,月亮正从东方冉冉升起。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有一鸟巢,小鸟从四面八方飞来,聚集在枝节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想必在享受着一家团聚的欢乐。
沙元秃看在眼里,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眼角湿润了。这样他便在丛林中陪着宫玄翡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宫玄翡一觉醒来,似乎忘了昨夜发生的一切,满脸笑容。
她见沙元秃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也是心疼不已,却说道:“这都是我们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