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群后面站着个穿白大褂的感染者,手里捧着个收音机。
它机械地按着播放键,断断续续的摇篮曲飘进维修间。
老妈的手突然发抖,钳子“当啷”掉在地上。
“妈?”我小心地碰了碰她肩膀。
她猛地回神,弯腰捡钳子时低声说了句:“降b调。”
我注意到墙上的电路图旁边写着行小字:“妈,降b调更好听。”
小七竖起耳朵,它窜到工作台底下,扒拉出个布满灰尘的收音机。
爪子拍在开关上,熟悉的摇篮曲响起来,这次没跑调。
老妈像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
十几秒后,她慢慢走到工作台前,手指抚过收音机侧面的刻痕:一个歪歪扭扭的“烨”字,是哥哥十岁时拿小刀刻的。
窗外,白大褂感染者停止了按播放键。
它缓缓抬头,腐烂的手指指向东方。
“滴答。”
我抬头看天花板,以为是哪里漏水,结果发现是老妈的汗滴在电路板上的声音。
她死死盯着收音机,指节捏得发白。
“继续接线。”她说。
我们沉默地组装着第二个电击栅栏。
小七把掉落的蓝毛拢成一堆,时不时用爪子推给我几根。
老妈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在发泄似的砸螺丝。
完工测试时,小七又去扑电火花。
这次它全身的毛都炸开了,掉落的毛发粘在栅栏上,居然增强了电击效果:感染者碰到就剧烈抽搐,有个胖子还把自己扭成了麻花。
“可以啊!”
我揉着小七的脑袋。它得意地“喵”了一声,尾巴尖扫过老妈的手背。
老妈没说话,她盯着工具盒里的半包辣条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装。
夕阳从窗户斜照进来,给她整个人镀了层金边,也照出了她眼角细碎的闪光。
“妈……”
我刚开口,她就猛地站起来,把辣条塞进我口袋。
“去准备背包。”她背对着我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干脆,“明天去水库。”
小七的尾巴突然亮了一下。它跳上工作台,爪子按在墙上的电路图某处,那里画着个微型净水装置,旁边写着:“水源=生命”。
老妈转身时碰翻了辣条箱,她弯腰去捡,我看见她飞快地用袖子抹了把脸。
再抬头时,又是那个凶巴巴的老妈了:“愣着干嘛?想被僵尸当夜宵啊?”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
电工感染者的绝缘钳还卡在窗框上,在月光下泛着冷冰冰的光。
“通电!”
老妈一巴掌拍在控制台开关上,电击栅栏“噼啪”炸响,蓝紫色电弧在夜色中织成一张网。
围墙外的感染者们齐齐抽搐起来。
“嚯,”老妈抱着胳膊冷笑,“比你哥年会表演整齐多了。”
小七蹲在控制台上,尾巴有节奏地拍打着仪表盘。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它掉落的蓝毛在操作台上闪闪发亮,像撒了一把星星。
我刚想接话,收音机又自己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