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哥哥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背景音里有婴儿哭,还有“咚咚”的闷响,像谁在捶打金属门,“药剂在配电箱第二层。”
我抹了把脸,手心的汗都抹到脸上去了。
配电箱?就脚边那个锈得看不出颜色的铁柜嘛?
刚蹲下,小七就用脑袋猛撞我膝盖,它后颈毛全竖起来了。
有危险!
“蒋新新你发什么呆!”我对自己吼了一嗓子。
铁柜门卡死了,使劲一拽,“哗啦”掉出堆结晶块,蓝莹莹的和之前见过的药剂一个样。
紫外线灯管也开始闪,那些结晶居然跟着明暗节奏一起呼吸似的发亮。
小七对着灯管哈气,胡须上挂了层霜。
我抓起结晶块往灯座槽里塞,手抖得对不准!
其实这时候该用老妈教的深呼吸法,可肺里全是薄荷味,呛得眼泪直流。
塔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我抬头看见那个巨型囊体正在变透明,像泡开的胖大海。
地面亮起箭头,荧光绿的,直指控制室角落的检修口。
所有屏幕同时跳出红色数字:07:00,06:59,06:58……
“要命了,快走!”我妈在前面吼了一声。
我揪住小七后颈皮往怀里带,它爪子还勾着半截电线。
检修口盖子一掀,霉味混着铁锈味扑上来,台阶上全是蜡油凝固的脚印。
可小七并不顺从,它奋力挣开我,蹿下去老远又折返,叼着个东西回来甩我鞋面上。
是半包辣条,生产日期居然是昨天。
“……哥哥在
我嗓子眼发紧,第一时间想到就是哥哥躲在这里,用辣条充饥,他可是最爱吃辣条了。
小七用尾巴抽我小腿,很明显不耐烦。倒计时变成05:33,控制室的灯开始一盏接一盏地熄灭。
薄荷味越来越浓,辣得太阳穴突突跳。
我摸到台阶扶手上有刻痕,指腹蹭过去,是哥哥小时候总画的那种歪歪扭扭的星星。
老妈始终走在最前面,小七也已经在
刚往下走两步,整个塔“轰”地晃了晃。
孢子云渐渐聚成个漏斗状,在最后那点紫光里扭出个人形轮廓,手指冲检修口方向点了三下。
“新新,快点跟上!”老妈的声音传来。
我抱起小七就往黑暗里冲,它热乎乎的身子贴着我胸口,尾巴尖的蓝毛一明一暗闪着。
台阶比想象的长多了,我体力还是不如老妈,喘得厉害。
拐角处看见个反光的东西,走近看是玻璃水瓶里泡着张字条,就挂在生锈的管道上。
小七一爪子拍碎了瓶子,湿漉漉的纸条摊开来,是哥哥的字迹:“新新,看头顶。”
抬头撞见根横贯隧道的粗管道,上面用口红画了个大大的笑脸,嘴角还往下撇,跟哥哥以前恶作剧时画的一模一样。
我鼻子发酸,赶紧用袖子蹭,把袖口沾的结晶粉抹到脸上,辣得直抽气。
倒计时显示00:47的时候,隧道开始往下掉渣。
小七嗖的从我怀里弹出去,窜到前面老妈站着的拐弯处直转圈。
我追过去看见个圆形舱门,中央控制屏上有个手掌印的凹槽,尺寸是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