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电脑准备离开时,小七突然咬住我裤腿。
它分叉的嫩芽指向天花板某个角落:那里钉着张便签纸,已经发黄卷边。
我拖了张桌子过来爬上去取。
“停止人体测试”五个字力透纸背,落款是哥哥的签名和三个感叹号。
便签背面是半张撕破的照片,只能看见一群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双手腕上戴着我家祖传的银镯,母亲去年还说找不到了。
地下室的灯开始闪烁,远处响起了金属碰撞声。小七的尾巴分叉猛地绷直,蓝光变成警示的红色。
我赶紧把电脑塞进防水袋,顺手用散热片在门把手上做了个简易烙铁陷阱,不管谁碰都会留下灼烧的痕迹。
等我爬出通风管道,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晨雾中,tS-7的巡逻车在附近转悠,车顶天线转得飞快。
小七把分叉的嫩芽藏进毛发里,蓝光透过黑毛若隐若现。
第一缕阳光穿过破碎的窗户,我看见了电脑屏保——我十二岁生日,戴着哥哥的工作证扮科学家,哥哥给我拍下的。
照片角落的日历显示,那天正好是他论文中被红笔圈出的“第一阶段验证日”。
远处的喇叭在播放晨间公告:“tS-7丰收计划进展顺利……”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孩子的咳嗽声。
小七听后就对着电脑屏幕哈气,凝结的水雾中,那些气象云图的曲线诡异地组成了三个字母:
“SoS。”
小七的爪子还按在屏幕上,水雾凝成的“SoS”像被谁用指甲硬生生划出来的。
我盯着那三个字母,后脖颈一阵发麻。
这猫平时连鱼罐头都懒得扒拉,今天怎么突然对气象图这么上心?
“爸!”我扭头就喊,差点被自己拖鞋绊个跟头,“哥的论文你还留着没?就那个被期刊退稿的!”
这里对外暂时安全,爸妈经不住我的请求,在前一天也都搬过来了。
厨房里传来不锈钢盆咣当落地的声音,我爸攥着半截黄瓜站在门口,手指头捏得发白:“……你哥的东西早烧了。”
“新新,我电脑里好像有备份。”
我妈从衣柜深处抽出个老式硬盘,上头还贴着褪色的卡通贴纸,是我哥大学时用来存动漫的。
她搓着硬盘边缘的划痕,声音很轻:“去年整理旧物,我偷偷留了一份。”
我爸的眉头紧皱,他一把抓过硬盘:“胡闹!那小子满嘴歪理邪说的东西留着干啥?要不是他非搞什么气候模型,能……”
话卡在喉咙里。我们都清楚,后半句是“能被tS-7盯上吗”。
(两小时后·阁楼)
安顿好爸妈后,我把硬盘插进笔记本,散热器发出拖拉机似的轰鸣。
小七炸着毛往我怀里钻,尾巴尖在我手腕上画了个“7”。
“乖,别怕。”
我挠着它下巴,眼睛却死盯着进度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