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毕，黑猫乖乖地自己钻进猫包里。
正要锁门时，对门的李奶奶打开一条门缝：
“小蒋啊，这么早出门？”
她浑浊的眼睛盯着我鼓胀的背包，手里攥着一串佛珠。
“回老家看父母。”
我下意识侧身挡住背包。
“您……要不要一起？听说这几天要降温。”
老人摇摇头，佛珠咔哒作响：“我儿子说待在高层安全。”
她身后的电视在播放早间新闻，女主播微笑着谈论即将到来的“美丽蓝雪天气”。
电梯停运了，只能从楼梯走。
我在消防通道发现了更多异常：五楼的安全门被链条锁住，门缝里飘出烧焦的味道；二楼拐角堆着十几个矿泉水瓶，全部贴着“tS-7”的标签。
地下车库比往常安静。
我的二手吉普旁边停着张医生的奔驰，后备箱敞开，里面塞满了医疗箱和罐头。
驾驶座上，张医生正往手机里输入什么，看到我时迅速锁屏。
“早啊蒋作家。”
他笑得眼角挤出皱纹，但嘴角纹丝不动。
“这么巧？”
我假装没看见他座椅下的防毒面具，平静地问：
“张医生值班？”
他转动着车钥匙说：
“调去郊区医院了。对了，要是看到我太太，告诉她我去参加医学会了。”
奔驰咆哮着冲上坡道，尾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红痕。
我发动车子，收音机播放起交通台：
“气象局提醒市民，今日出现的蓝色雪花属于罕见自然现象，外出请做好防护。”
信号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古怪的电子音：
“第七个出口，记住第七个。”
我啪地关掉收音机，后视镜里，公寓楼已有七八户亮起灯光。
6楼的某户阳台上，有人在用锡纸包裹窗户。
高速公路上的车流比预期多三倍。大多数是SUV和皮卡，车顶捆着行李箱甚至折叠床。
在第三个加油站排队时，前面穿貂皮大衣的女人嚷嚷着用金镯子换油卡。
“现金没用啦。”
她尖声对店员说：
“我老公说银行明天就……”
店员迅速捂住她的嘴，收下镯子塞给她两张红色油卡。
加油机发出异响，流出的汽油泛着彩虹色的油花。
我犹豫片刻，还是加满了油箱。
便利店货架已经半空，我抢到最后两包牛肉干和五瓶矿泉水。
收银台边的电视循环播放着市长讲话：“本市物资充足，请各位市民保持冷静……”
“六十八元。”
收银员戴着橡胶手套，脸颊有口罩勒出的红痕。
我递钱时，她凑上前压低声音说：
“往西走，新开的那家仓储超市还有存货。”
回到车上，导航自动切换路线，绕开了原本要经过的物流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