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看向刚从炼器房出来的林父与仍在摆弄书籍的林母:“娘,爹,我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咱们先回大丰城一趟吧,把武馆安排好。”
林父放下砂纸,走到石桌旁坐下:“武馆可以开了?”
“邪修都被灭了,也该回去把武馆继续办起来。”林邑川给父亲倒了杯凉茶,“之前咱们走得急,没来得及好好安排,这次回去,让三叔把武馆重新开起来,也了了咱们的一桩心事。”
第二天一早,林邑川一家三口简单收拾行李,林邑川启动了防护阵盘。
三人离开坊市五里,林邑川四处观察无人,驾着飞舟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大丰城城外。
收起了飞舟,来到了大丰城,大丰城比环山坊市热闹得多,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马蹄声此起彼伏。
林家武馆位于城西南的一条巷子里,门口的“林氏武馆”牌匾虽然有些褪色,但依旧挂得端正。
林邑川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片刻后,武馆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探出头来——正是守馆的王虎。
他已近四十岁,眼角爬着细纹,瞧见林父林母的身影,他说道:“林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王虎,这段时间辛苦你守着武馆。”林父快步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过王虎的衣袖。
王虎连忙将门推得大开,引三人进屋:“不辛苦!我守着是应该的。”院子里干干净净,青砖缝里没半根杂草,正屋的桌椅摆得整整齐齐,连桌面都擦得发亮,显然他日日打理。
落座后,林父从怀里掏出个鼓囊囊的钱袋,递到王虎面前:“这里有十五两银子,是你的工钱,拿着。”
王虎捏着沉甸甸的钱袋,喉结动了动,只道:“谢谢林大哥。”
当天下午,林父便去乡下找三叔林远山。
见到三叔,他简单说了几句“在外做活攒了些钱”的虚话,随即掏出一叠银票:“远山,这三千两你收着,两千两补贴家用,剩下一千两当武馆经费,修修屋顶、添些器械。”
三叔接过银票,手止不住地抖:“大哥,这也太多了……”
“拿着吧,都是该给的。”林父拍了拍他的手。
另一边,林邑川找了从前的护院老李,让他去通知旧日的教员、护院们。
不过半日,武馆就聚了不少人——三个教员、五个护院、三个食堂师傅,还有两个杂工,都是熟面孔。
次日一早,林父站在正屋台阶上,看着底下的人,清了清嗓子:“以前因为我,让大家没了活计,我心里过意不去。如今我回来,武馆重开,大家跟着我,有饭吃、有钱拿!”
说着拿出一百两银子,挨个儿分给众人,“这是这段时间的生活费,往后工钱只会多不会少。”
众人捧着银子,纷纷道谢,声音里满是激动。
接下来五天,武馆里一派忙碌。
林父和三叔带着护院清理杂草、修补屋顶;
林母和三婶领着食堂师傅打扫厨房、擦洗炊具;
林邑川则悄悄用灵识检查各处,见正屋柱子有些松动,便凝了缕灵气注入,让木柱变得紧实,凡人瞧不出半点异样。
不少学员闻风而来,围着三叔打听开馆时间,三叔笑着应下:“后天就开馆,都来上课!”
到了开馆那日,辰时一到,武馆门口就排起了队,学员们熟门熟路地进院,院子里很快响起了练拳的喝喊声。
又待了两日,武馆彻底恢复往日模样。
第五天傍晚,林父拉着三叔的手嘱咐:“远山,武馆就交给你了,我们……过段时间再回来。”话到嘴边,差点漏了修仙的事,连忙改口。
三叔用力点头:“大哥放心,我肯定把武馆管好!”
林邑川一家收拾好行李,跟三叔等人道别后,走出了武馆所在的巷子。
林母回头望着“林氏武馆”的牌匾,眼里满是不舍:“不知道下次回来,得等多久。”
林父握紧她的手:“等咱们日子安稳了,就常回来看看。”
林邑川跟在身后,看着父母的背影,心里也泛起暖意——武馆的牵挂落了地,往后在环山坊市,父母也能更安心了。
三人离开大丰城登上林邑川的飞舟,飞舟缓缓升空,武馆的身影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天际。
回到小院时,已是深夜,林邑川检查了一遍防护阵,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放心地让父母回房休息。
他自己则坐在正屋的案前,拿出未画完的符箓,继续绘制——距离翠华城的选拔赛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必须尽快做好准备,拿下高都秘境的名额。
从大兴楼离开的次日清晨,林家小院的正屋便被一层淡青色的灵光笼罩。
林邑川坐在案前,案上堆着足足六百张淡黄色符纸——这是他特意给符宝轩加的量,原本每月一百张的供货,这次直接凑齐四五个月的份额,四百八十张二品中介“静心符”等,二十张二品上介“御风符”,加起来正好五百张,另外一百张还要绘制雷符到迷雾沼泽使用。
“得赶在去迷雾沼泽前把这些画完,狩猎九头蛇要一个半月,回来还要准备翠华城选拔赛,时间紧得很。”林邑川指尖捏着一张符纸,心里盘算着。
他这次加量绘制符箓,主要是完成对符宝轩的制符承诺。
先清点工具:案头左侧码着五十张一摞的符纸,都是符宝轩特供的二品符纸,纸质柔韧,表面泛着细微的灵气;
中间是研磨好的灵砂朱砂,里面掺了一成灵墨,能让符箓承载的灵气更持久;
右侧放着三支狼毫笔,笔锋是用一阶妖兽“金毛狐”的尾毛制成,吸墨均匀,不易分叉。
这些都是他之前买的,比普通工具好用太多。
林邑川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引动丹田内的灵气——突破练气九层圆满后,丹田内的九道气旋转动得更稳,灵气量比之前多了三成,灵识也从五十八米涨到了六十米,绘制符箓时,灵识能更精准地控制笔尖的每一丝灵气。
他拿起一支狼毫笔,笔尖沾了朱砂,对准第一张“静心符”的符纸中央落下。
“静心符”是二品中品符箓,符文是“安”字变体,共三十六笔,每一笔都要连贯,不能断气。
林邑川的笔尖在符纸上游走,朱砂勾勒出的线条细如发丝,却没有一丝颤抖。
灵气顺着笔尖注入符纸,符文渐渐泛起淡淡的白光,像一层薄纱覆在纸上。
他刻意加快了速度,以往画一张静心符要一分半钟,现在灵识更稳,灵气流转顺畅,一分二十秒就能完成一张。
画到第十张时,他抬手揉了揉手腕——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哪怕是练气期修士,手腕也会有些发酸。
他端起桌边的灵茶水喝了一口,茶水是林母早上泡的青纹草茶,虽没有灵膳的灵气浓郁,却能提神。
目光扫过窗外,林母正在后院摘紫蕊花,大概是要做今天的灵膳,心里顿时暖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
下午开始画二品上品的“御风符”。
上品符箓比中品复杂得多,符文是“风”与“行”的结合,共七十二笔,且每一笔的灵气注入量都要精准控制——多一分则符纸易破,少一分则符箓威力不足。
林邑川放慢了速度,灵识完全集中在笔尖,每落下一笔,都要感受灵气在符纸内的流转轨迹。
画到第三张御风符时,笔尖突然顿了一下——灵气注入时不小心多了一丝,符纸边缘瞬间泛起焦痕。
林邑川皱了皱眉,随手将废符丢进旁边的竹篮里。
“还是太急了。”他自语道,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再次引气时,刻意放缓了灵气输出的节奏。这次笔尖重新落下,灵气像细流般缓缓注入符纸,符文亮起淡青色的光,光中仿佛有微风在流转,直到最后一笔收尾,光色才渐渐收敛。
“成了。”林邑川拿起符纸,满意地点点头。
上品御风符的表面比中品更光滑,轻轻晃动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风意,这是符箓蕴含灵气充足的表现。
接下来的几张,他渐渐找到了节奏,一张比一张顺利,到傍晚时,已经画完了十张御风符,二品中介符箓也画完了两百多张。
这两天他没熬夜,白天专心画符,中午和晚上陪父母吃饭,听母亲说灵膳的新想法,听父亲讲炼体的小技巧,所以绘制过程是“断断续续”的。
第二天上午,他用三个时辰画完了剩下的两百多张二品中介符箓,下午则专注于最后十张御风符。
当最后一张御风符完成时,夕阳正好透过窗户洒在案上,五百张符箓整齐地码成五摞,泛着淡淡的灵光,像一座小书山。
林邑川坐在靠窗的案前,案上放着重叠的符纸、研磨好的朱砂,还有一只以前购置的雷纹笔——这是绘制雷符的专用笔,笔锋掺了少量雷属性妖兽的鬃毛,能更好地承载雷属性灵气。
“九头蛇皮糙肉厚,普通火球术难破防,雷符的麻痹效果正好能牵制它们。”林邑川拿起一张符纸。
他之前在坊市历练时就发现,雷属性法术对鳞甲类妖兽有天然克制,尤其是九头蛇这类在沼泽中行动敏捷的妖兽,一旦被雷灵气麻痹,行动就会迟缓,正好给飞剑攻击创造机会。
他先将朱砂砚台挪到面前,指尖凝出一缕雷属性灵气——这是他从《二品符箓详解》中学到的技巧,绘制雷符需先在朱砂中注入少量雷灵气,让朱砂呈现淡紫色,才能让符文承载更强的麻痹效果。
灵气缓缓注入朱砂,原本鲜红的朱砂渐渐泛出淡紫,像掺了碎紫水晶,还时不时闪过一丝微弱的电光,“噼啪”声细不可闻。
接着,他拿起雷纹笔,笔尖沾了淡紫朱砂,稳稳落在符纸中央。
二品上阶雷符的符文是“雷”字变体,笔画间需勾勒三道“雷纹”,每道雷纹都要连贯流畅,不能有丝毫断点——雷纹是雷符的核心,一旦断裂,雷灵气就会外泄,不仅影响威力,还可能炸伤绘符者。
林邑川凝神静气,灵识像一双无形的眼睛,紧紧盯着笔尖的轨迹。
笔尖在符纸上游走,淡紫朱砂勾勒出的线条粗细均匀,第一道雷纹从符纸左上角延伸到右下角,像一道弯曲的闪电,线条边缘还泛着细微的电光;
第二道雷纹围绕“雷”字旋转,形成一个圆形,将符文包裹其中;
第三道雷纹则是点睛之笔,从“雷”字中心向外扩散,像辐射的光芒,每一笔都精准落在符纸的经纬线上。
“呼——”绘制完第一张雷符,林邑川轻轻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