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快跑!那老太婆放狗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野狼原边缘的宁静。
十二三个穿着破烂号衣、手持生锈砍刀的盘龙山“悍匪”,此刻正丢盔弃甲,沿着土路狂奔。在他们身后,并没有什么正规军追击,仅仅是邻近村落的十几个民壮,手里挥舞着粪叉、锄头,还有两条狂吠的大黄狗。
“别追了!穷寇莫追!”
村民领头的老汉啐了一口唾沫,看着这群“土匪”狼狈逃窜的背影,满脸不屑,“这就是传说中杀了几千官兵的盘龙山好汉?我看是饿得连刀都提不动的软脚虾!”
远处的灌木丛中,两双眼睛正透过枯枝的缝隙,死死盯着这一幕。
“记下来了吗?”
左边的暗哨压低声音,手中炭笔在小本子上飞快记录,“盘龙山劫掠队遭遇李家村民兵,交战半刻钟,溃败。丢弃破刀三把,草鞋五只,无人阵亡,但跑得比兔子还快。”
右边的暗哨也是青州府派来的眼线,闻言轻嗤一声:“看来宋特使说得没错。这帮人也就是仗着地利苟延残喘。连几个泥腿子都打不过,还想造反?简直是笑话。”
两人对视一眼,合上册子,悄无声息地撤离了现场。
……
半个时辰后,盘龙山后山。
刚才那十二三个“溃兵”此刻正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但脸上哪有半点惊恐,反倒是嘻嘻哈哈地互相打趣。
“二狗子,你刚才那一跤摔得太假了。”
铁牛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指指点点,“谁家逃命的时候还会回头捡鞋子?下次注意点,要摔就真摔,要把那种‘恨爹娘少生两条腿’的劲儿演出来。”
被称为二狗子的喽啰嘿嘿一笑,抹了一把脸上的泥:“牛哥,这不是怕那破鞋真的丢了嘛,寨主说了,演戏归演戏,物资不能浪费。”
周辰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提着一袋铜板。
哗啦。
铜板雨点般落在众人面前。
“演得不错,每人赏三十文,晚上加两个馒头。”周辰神色轻松,“刚才探子已经走了。在他们眼里,现在的盘龙山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谁都能上来踩两脚。”
“大哥,俺就不明白了。”
铁牛扔掉树枝,眉头皱成了疙瘩,“咱们现在的兵强马壮,黑狼卫那三百号兄弟天天嗷嗷叫,为啥非得装孙子?直接杀出去,把那李家村平了不就完事了?”
“平了李家村容易,但惊动了青州府,咱们这三个月的发育期就没了。”
周辰目光投向远处正在冒着黑烟的炼铁炉,“我要的是在他们以为我们快饿死的时候,突然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
他转身向山谷深处走去,“走,去看看不需要演戏的人。”
穿过两道伪装的密林防线,空气中的气氛骤然一变。
这里听不到嬉笑怒骂,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沉闷的肉体碰撞声。
一座隐蔽的溶洞内,三百名黑狼卫正赤着上身,两人一组进行徒手格斗。没有护具,全是招招致命的杀招——插眼、锁喉、踢裆。
穆青寒站在高处,手中拿着计时用的沙漏。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