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风呼啸,旁边的试剑木桩被一棍扫断,断口参差不齐,竟是被生生砸断的。
“好!”
周辰眼中闪过精光,“王师傅,照这个模子,半个月内给我造出五十副。这支队伍,以后就叫‘铁浮屠’。”
“铁浮屠……”穆青寒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看着那尊钢铁魔像,背脊窜上一股寒意,“全装重步兵,这就是您说的正面铁板?”
“不只是铁板,是铁锤。”
周辰走到铁牛面前,手指划过那冰冷的面甲,“战场上,黑狼卫负责侧翼包抄和远程猎杀,而铁浮屠的任务只有一个——推进。不管前面是枪阵、盾墙还是骑兵,都要给我推过去,碾碎他们。”
在冷兵器战场,五十名全副武装、刀枪不入的重步兵结阵冲锋,对敌军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这不需要高超的武艺,只需要纯粹的力量和对装备的信任。
接下来的半个月,后山多了一处禁地。
每天清晨,这五十名巨汉都会穿上塞满沙袋的训练甲,在泥潭里进行令人发指的负重冲撞训练。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整齐划一的“举盾”、“冲撞”、“下劈”。
他们不需要学会躲闪,因为在战场上,这身铁壳就是最好的掩体。他们要学的,是如何在视野受限、呼吸困难的情况下,保持阵型不散,像一面移动的钢铁城墙般压向敌人。
十天后,校场演练。
五十名身穿成型板甲的铁浮屠列成两排,手持加长版的斩马刀,在那面绘着黑色狼头的战旗下静默矗立。
没人说话,甚至听不到呼吸声。只有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在空气中回荡。
穆青寒调来了两百名手持木棍的黑狼卫新兵作为假想敌。
“进攻!”
随着一声令下,黑狼卫新兵们呐喊着冲了上来,木棍雨点般落下。
砰砰砰!
木棍砸在板甲上,除了发出沉闷的响声,再无其他效果。那五十尊钢铁雕塑纹丝不动,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
“进!”
铁牛一声暴喝,位于阵首的他迈出了第一步。
咚。
紧接着是五十步齐响。
咚。
铁浮屠开始推进。他们手中的斩马刀平举,虽未开刃,但那股排山倒海的压迫感瞬间让对面的黑狼卫新兵窒息。有人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发现身后是同袍,退无可退。
两军相撞。
没有激烈的搏杀,只有单方面的碾压。黑狼卫的阵型像撞上礁石的海浪,瞬间破碎。铁浮屠只是机械地迈步、挥刀拍击,便将挡在路上的所有障碍全部推平。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两百名黑狼卫新兵全部倒地呻吟,而那五十名铁浮屠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形,仿佛刚才只是踩过了一片草地。
穆青寒看着这一幕,久久无语。作为兵家传人,他第一次感到一种来自“装备代差”的绝望。任何精妙的阵法,在这种不讲道理的钢铁洪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如何?”周辰走到他身边。
“强。强得离谱。”穆青寒声音干涩,“但也有弱点。他们移动太慢,若是敌人不接战……”
“所以,他们需要黑狼卫把敌人赶到他们面前。”
周辰打断了他,目光深邃,“而且,这五十副铠甲的造价,加上这一身精钢武器,还有这五十个壮汉每日海量的肉食消耗……”
他转头看向刚赶来的白玉霜。
这位掌握着盘龙山财政大权的女人此刻脸色苍白,手里那本被翻烂的账簿都在微微颤抖。
“周辰!”
白玉霜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喊出了他的名字,平日里的温婉端庄荡然无存,“这五十个吞金兽你也敢养?咱们的银库见底了!昨天为了收煤,我已经把最后的一千两银子花出去了!明天全山寨都要喝西北风吗?”
周辰闻言,并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一种猎人布好陷阱后的从容神态。
“没钱了?正好。”
他转身走向议事厅,衣摆带起一阵风,“也是时候让青州府的那些豪绅大户们,给我们‘送’点银子来了。”
“玉霜,通知商队,准备好咱们的‘特产’。这场不见血的仗,轮到你挂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