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明明是我先来的(1 / 2)

咳咳

【20w纪念番外】

【完全没想到我这个懒蛋能写到20w字(??w??)】

【依旧是抽象流,跟正文没有任何关系,转生后的伊卡洛斯就当作者本人我吧。??(?)??】

【真是抽象流,跳脱感特别重。】

【时间为翁法罗斯剧情结束后,有刀我吃。】

距离铁墓的覆灭已经过去了好多年,那颗曾经被铁墓阴影笼罩的翁法罗斯,也终于在星图上拥有了真正的坐标。

黄金裔们却罕见地没有沸腾的喜悦。

尤其是遐蝶,她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云石天宫。

那里是遐蝶第一次跟他见面,并给他取名字的地方。

她很想在叫一声他的名字,“伊卡洛斯”这四个字却像细沙般堵在她的喉咙里。

她张了张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阳光明明落在了皮肤上,带着恒星特有的温度,那是真正的光芒,不是黎明机器所发出的。

可她却像裹着层冰壳,从骨头缝里往外透着冷。

铁墓的核心被彻底摧毁,绝灭大君的威胁烟消云散。

可那个会跟她接触、会在她哀伤时把肩膀给她、会和她说,“以后要去外面看一看吗?”的人,已经留在了昨天。

“明天见。”

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预言,所有人都在明天重逢了,可是他呢?

遐蝶的双臂环得很紧,怀里那只奇美拉玩偶被压得微微变形。

线头从磨损的耳朵根处翘起来,像一截没来得及打理的碎发。

这玩偶实在旧得厉害。

用旁人的话来说,就是已经看不出来这是个奇美拉了,更像个四不像。

可遐蝶就是舍不得扔。

她的手指总在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些磨损的边角,指腹碾过玩偶后背那道歪歪扭扭的针脚。

好像这样伊卡洛斯就在自己的身边。

遐蝶把脸埋进玩偶发潮的绒毛里,闻到一股洗不掉的、混合着皂角和阳光的味道。

那是她每次清理完污渍后,总会把它晒足一整天太阳才肯收回的味道。

可今天的太阳那么亮,玩偶的绒毛却吸不走丝毫暖意,反而让她眼眶发酸。

“骗子……”

阿格莱雅的脚步声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停在遐蝶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她望着那个缩在阴影里的背影,怀里的奇美拉玩偶被抱得几乎要嵌进怀里。

遐蝶的肩膀微微耸动着,侧脸埋在玩偶褪色的绒毛里,露出的耳尖泛着不正常的红。

早些时候,阿那克萨戈拉斯看着遐蝶这副样子,曾跟她低声说:

“让她静一静吧,有些伤口急不来。”

可此刻阿格莱雅望着那道单薄的影子,只觉得那句“静一静”轻得像风。

有些疼痛哪里是“静”能抚平的?

就像被铁墓撕裂的星球地表,就算风暴停了,裂痕也依旧在那里。

阿那克萨戈拉斯,你学生都成这样了你不急?

阿那克萨戈拉斯其实也很急……

急得成天看大地兽木雕恍惚……

她犹豫了片刻,终是走上前,喉间动了动,才挤出个轻柔的称呼:

“蝶……”

话音刚落,遐蝶的肩膀猛地一僵。

她像是被惊醒的幼兽,慌忙直起身,用袖子飞快抹了把脸,怀里的奇美拉被她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露出的脸颊上还留着两道浅浅的湿痕。

“阿格莱雅大人……”

她的声音发哑,带着明显哭过的滞涩,尾音却强撑着往上提了提。

“我……我没事。”

她不想让同伴们担心,大家因为伊卡洛斯的离去已经相当闹心了,自己就更不能给大家增加负担。

阿格莱雅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看着她攥着玩偶边缘、指节泛白的手,看着她明明在发抖却偏要挺直的脊背。

这怎么看都不像没事。

就像暴雨过后,有人指着满地狼藉说“天放晴了”,可积水里的倒影,分明还浸着未散的阴霾。

空气静了一瞬,远处的欢笑声断断续续飘过来,衬得这里的沉默格外沉。

阿格莱雅张了张嘴,想说些“都会过去的”“我们都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伊卡洛斯总在遐蝶被噩梦惊醒时,笨拙地拍着她的背说这些话;

见过他把最后一块食物塞给遐蝶,自己去啃红土,跟大地兽抢吃的;

见过当其他人因遐蝶的缺陷,对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伊卡洛斯愿意去牵起她的手。

见过他战斗时永远把遐蝶护在身后……

即使遐蝶很强不需要他的保护……

那些揉进日常的碎片,哪里是几句安慰能覆盖的?

遐蝶大概也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低下头,手指重新抚上玩偶后背,声音低得像耳语:

“真的……我就是有点累了。”

是思念的大山压得她累了,而不是她爱累了、等累了……

阿格莱雅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看她怀里那只破旧的奇美拉。

看着那奇美拉玩偶在风里轻轻晃动着缺了眼珠的脑袋。

在阴影里,沉默像凝固的树脂,将遐蝶和阿格莱雅裹在其中。

但这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遐蝶的通讯石板突然发出一阵短促的嗡鸣。

通讯石板又嗡鸣了一声,屏幕上跳出“妹妹”两个字,旁边还缀着个歪歪扭扭的星星表情。

是的,随着翁法罗斯的升格,之前只能以巨龙姿态卧在冥界的波吕刻斯,或者说波吕茜亚,已经可以从那里出来了。

而且龙形与人形可以转换。

遐蝶深吸一口气,终于划开了接听键,声音里还带着没压下去的哽咽。

“喂?”

“姐姐!”

波吕茜亚的声音像颗炸开的火星,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和激动,几乎要冲破听筒。

“你在哪儿?我跟你说个事儿,你……你千万别激动。”

遐蝶捏着通讯石板的手指紧了紧,怀里的奇美拉玩偶被蹭得晃了晃。

“你姐姐……这辈子也不会激动了,慢慢说……”

“我刚才在航空港那边帮忙清点物资,”

波吕茜亚的语速快得像蹦豆子,“就看见黑塔女士带着几个人过来了,说是要采集什么模拟宇宙的样本。你猜怎么的?”

她顿了顿,声音突然压低。

“我看见个跟姐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的,连说话时微微皱眉的样子都一样……”

“姐夫”两个字像道电流,猛地击中了遐蝶。

她浑身一震,怀里的奇美拉差点脱手掉在地上,耳尖的嗡鸣瞬间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声响。

“他好像跟黑塔女士他们一起的,”

波吕茜亚还在那头絮絮叨叨,“听人叫他‘伊塔’,说是什么实验助手。姐姐你快来看看,说不定……说不定……”

妹妹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没说下去的话像根羽毛,轻轻搔在遐蝶最不敢触碰的地方。

遐蝶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通讯石板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她望着远处航空港的方向,那里停着几艘陌生的舰船,银灰色的舰身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上面赫然标注着:黑塔空间站

阿格莱雅注意到她骤然失色的脸,轻声问:

“怎么了?”

“我……我去看看。”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带着一种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破土而出的震颤。

……

伊塔站在桌前,指尖悬在某个数据流节点上,眉头却微微蹙着。

白厄的目光总像带着钩子,时不时落在他脸上,那眼神里的复杂情绪太过明显,有怀念,有怅然,甚至还有种近乎恍惚的熟稔,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他很想与这些黄金裔交好,但前提是让他们别带着伊卡洛斯的滤镜。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就像穿了件不合身的旧衣,处处都透着别扭。

这种替餐文学,不吃好吧。

“……所以关于样本采集的频段,我们希望能接入翁法罗斯的核心能量网,这需要你们提供权限密钥。”

伊塔收回目光,尽量让语气保持平稳,可尾音还是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冷意。

白厄却像是没太听清他的话,只是端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视线依旧没离开他。

“哥们刚才调试参数的手法,倒是跟以前很像啊。”

伊塔的动作顿住了。他抬眼看向白厄,眼底的疏离清晰可见。

“卡厄斯兰那先生,”

他刻意加重了称呼,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黑塔女士让我来商量模拟宇宙的合作事项,不是让我来跟你叙旧。我不是他。”

“他”字被他说得很轻,却像划开了一层模糊的膜,让空气里那层若有似无的“故人滤镜”瞬间碎裂。

白厄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直接,端着杯子的手顿在半空。

“抱歉。”

伊塔沉默了几秒,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虽然说得可能会让你不太开心,但我是认真的。”

他曾无数次梦到过白厄几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要说对白厄他们没感情,这是不可能的。

可伊塔知道,他们认识的是伊卡洛斯,不是他。

伊塔的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有些躲闪,他刻意避开了白厄欲言又止的目光,专注地盯着那些流动的数据。

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影子,哪怕那影子曾属于一个被许多人怀念的存在。

波吕茜亚刚探进半个脑袋,就被里面凝滞的气氛绊住了脚步。

伊塔站在桌前,侧脸绷得紧,白厄则端着杯子,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沉郁,空气里像是浮着层没点燃的火,明明没声响,却让人莫名屏住呼吸。

“呃……打扰了?”

波吕茜亚的声音放得很轻,拽了拽身后的遐蝶。

遐蝶是被妹妹半拉着进来的,怀里的奇美拉玩偶被抱得变形,绒毛蹭着她的下巴。

她的视线几乎是立刻就落在了桌前那个身影上,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忘了。

是他。

一样的眉眼轮廓,一样挺直的鼻梁,甚至连站在那里时,指尖无意识轻叩桌面的频率,都和记忆里的人重合得让她发慌。

阳光从舷窗斜切进来,在他耳侧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弧度熟悉得让她眼眶瞬间发热。

而伊塔在看到她们的瞬间,也彻底僵住了。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遐蝶脸上。不是黄金裔资料里模糊的影像,不是梦境里碎片化的剪影,是活生生的、带着真实温度的模样。

她的眼睛很亮,此刻却蒙着层水汽,怀里抱着个破旧的玩偶,那怯懦又急切的眼神,像根细针,精准地扎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无数个夜晚的梦突然变得清晰。

梦里有她笑着递过来的红土块,有她在硝烟里朝他伸出的手,有她被吓坏时,把脸埋进……

对,埋进一个类似的玩偶里的样子。

那些零碎的片段曾让他困惑,让他在醒来时胸口发闷,可此刻亲眼见到她,他才明白那种莫名的动容来自何处。

那是刻在前世骨血里的牵绊,即使转生,也化作了潜意识里的潮汐。

那种感觉很复杂,像隔着一层薄雾的熟悉,又带着初见时的惊艳,让他喉咙发紧,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不太对,这是不对的。

不道德!

伊塔猛地回过神,像是被泼了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他不是伊卡洛斯。

那些梦里的相处,那些让他动容的点滴,属于那个已经消失的“他”。

眼前这个女孩眼里的光,她紧紧抱着玩偶的样子,她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是给伊卡洛斯的。

不属于他这个顶着相同面孔的陌生人。

该说点什么?

说“你好,我是伊塔”?

说“我不是你等的人”?

说“抱歉,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