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焦急万分:“再这样下去,小哥会被活活烧死的!”
休佑怔住。李维生目光灼灼地望向我:“大乌与青鸟皆源自撰写《葬经》的青乌子。若你的血有效,定能救他表弟。他的身体需要持续补血,你快过去!”
我一时怔住,阿勒怒斥道:你还有没有良心?为先失血过多快不行了,你还想让他去给小哥供血?要是小哥神志不清发起狂来,后果不堪设想!
眼镜也厉声道:你竟敢说和李老板一条心?李总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不由愣神。当初在广水与信阳交界处,李亨利确实动过这个念头,但后来我相信他不会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李亨利也不例外。就像他对胡子说的那句话,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如今人已故去,这些评价也该尘埃落定了。
让我意外的是眼镜的态度。记得刚认识李亨利时,李曾把他当诱饵使唤,逼他下危险区域送死。没想到时至今**还能说出这番话,实在令人敬佩。
李维生平静道:我只是陈述事实,选择权在你。要想维持我表弟的火形不灭,就必须持续供血。
我诧异道:供血?这与我了解的情况似乎不符。
其实就是让他吸血。表弟的消化系统能快速吸收大乌灵血进入循环系统。当然直接输血也行,但现在条件不允许。李维生补充道。
张弦背后延伸出两道青色气焰,如同书法中的飞白技法,又似分叉的翎羽末端。这分明就是一对青鸾的翅膀——传说中的青鸟,西王母座下三青鸟之一。
《山海经》记载,西王母执掌天罚与杀戮。我们探访过不少西王母遗址,根据现有线索推测,所谓三青鸟恐怕并非简单的使者身份。它们更像是族人与其首领的关系,或是国民与女王的区别,是长生之道的源头。最初的三青鸟必定出自西王母国。
联想到青鸟与大乌在青乌子身上的统一性,或许三青鸟与四时青鸟并不矛盾。但这个谜团恐怕永远无解。
休佑感叹:难怪青乌先生葬经佚本称他为青鸟,原来如此。
我立即追问:什么佚本?
休佑解释道:当年在丞相麾下时,我曾在一座宏伟地宫中发现过一部古本青乌经,与传世略有出入。研读时注意到关于四时鸟的记载。
我急切询问古籍下落,他却摇头,令我大失所望。
休佑苦笑:可惜是孤本,后毁于战火。因这段内容晦涩难懂,当时多花了些工夫钻研,所以印象深刻。
据他回忆,从三足乌、三青鸟到天命玄鸟,再到古蜀四时飞鸟,是个文化交融的过程。蜀地接秦地,秦地连西北,地理上层层递进。若将玄鸟视为四时青鸟中的少昊,剔除后剩下的就是三青鸟。
李维生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四时青鸟可细分为3+1,他就是那个?
我明白他指的是李亨利,休佑也微微点头,神情中带着迟疑。
正暗自惋惜时,突然察觉情况不妙。张弦正用自身散发的光热驱赶飞虫,可那些虫子尚未除尽,他却已力不从心。我的心揪了起来,手心沁出冷汗。
远处望去,他周身的青芒正急速黯淡,在我眼中已化作飘摇的残焰,且仍在持续消退。
我迟疑着——该不该出手相助?万一弄巧成拙,反倒害了他……
他踉跄着退向盗洞,背后那对由光焰拖曳出的残影,也逐渐消散无踪。
眼眶骤然发热,鼻腔涌起酸涩。这是我过命的兄弟!脑中一片空白,只深深望了阿勒一眼——多舍不得她啊,可我必须去。怕被人阻拦,我猛地发力,如离弦之箭冲向盗洞。
洞内景象令人心惊:密密麻麻的黑棺陈列,与九地宫所见如出一辙。手电光束扫向张弦时,却引来黑云般的虫群扑袭,我慌忙遮住光源。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与晃动的光亮。转身照去,只见阿勒疾奔而来,休佑如猎豹般紧追其后,眼看就要越过她。我嘶吼:回去!快回去!他们却置若罔闻。
再回首时,张弦周身再度迸发炽烈青焰,奔行间宛如拖着长尾的青鸟穿行虫群。那些飞虫虽畏缩盘旋,却少有被焚落的,显然他已无力灭杀它们。
怔忡间,滚烫的身躯已撞入怀中。我撕开绷带,他死死钳住我吸血,剧痛如潮水般淹没四肢百骸。
张弦体温灼人,眼中翻涌着饕餮般的渴望。察觉异样后我奋力挣扎,阿勒和休佑也赶来帮忙,三人合力竟纹丝不动。
绝望漫上心头时,虫群已呼啸而至。我吼着让休佑带阿勒撤离,休佑闪身避让,阿勒却反手将我护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