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反击(2 / 2)

“林太医在钻研医术,为陛下分忧,自然是顶顶要紧的正事。”萧贵妃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宫道上,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至于我的昭昭……”

她微微侧身,将女儿护在身侧,目光直视着太医院紧闭的大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那个被排挤、被惩罚的年轻身影,也仿佛看到了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那双阴鸷眼睛,

“她是大秦的公主,金枝玉叶,想学什么,想向谁请教,自有她的父皇和本宫为她做主!轮不到旁人来置喙‘奇技淫巧’!”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凛然气势。那“旁人”二字,更是意有所指,直指周院判和他背后撑腰的皇后。小太监吓得脸色发白,头埋得更低了,再不敢有丝毫轻慢之态。

萧贵妃不再看他,牵着秦昭转身离去。秋风依旧凛冽,吹动她的裙裾,却吹不散她周身那股骤然升腾起的、为母则刚的决绝寒意。

她的步伐比来时更加坚定,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宫砖上,也踏在她心中那根被彻底触底的底线上。

回到云霞宫,屏退左右。萧贵妃将女儿哄去暖阁玩耍后,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窗外天色阴沉,一如她此刻的心境。她摊开手掌,看着那几片象征着女儿纯真与希望的病叶,眼神从愤怒渐渐沉淀为一种冰冷的算计。

皇后,你克我炭火,压我份例,我尚可忍耐,视作后宫倾轧常态。本来搞点小教训也就罢了。

你排挤林墨,断他前程,我虽愤懑,亦知权势之威。只等我父兄班师回朝,且看你家是否能安好。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向我的昭昭!你不该用这般下作的手段,阻断她探索世界的道路,用轻蔑和禁令去玷污她纯净的心!更不该让她小小年纪就感受到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这已不是简单的争宠,这是对一个母亲最核心领地的侵犯!萧贵妃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不能再退让了!为了昭昭能自由地笑,自由地学,自由地拥有她应有的、属于公主的尊严和快乐,她必须反击!必须让皇后知道,触碰这条底线的代价!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成形,清晰而冷酷。皇后不是最在意她“一国之母”的贤名和权势吗?不是最忌讳皇帝对她们母女的宠爱吗?那好,就从这里入手。

她唤来自己最心腹、也最机敏的大宫女:“去,仔细打听清楚,周院判近日在太医院是如何‘关照’林墨的。他克扣的俸禄,短缺的药材配额,被派去做的那些‘苦差’,桩桩件件,都给本宫查实了,列个单子。”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风暴,“另外,上次陛下让人查炭火的事,查到的那些‘口谕’证据,想办法……让它透一点风声出去,不必太明显,但要确保该知道的人,能‘不经意’地知道。”

大宫女心领神会,低声道:“娘娘是想……”

萧贵妃的目光投向窗外阴霾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本宫只是想提醒某些人,‘一国之母’的肚量,不该只用在打压妃嫔和稚子上。

也该让陛下看看,他这位贤德的皇后,除了会克扣炭火、刁难太医、阻拦公主,还能不能容得下一个孩子几片生病的叶子!”

她顿了顿,眼中寒光更盛,“至于林墨……他因直言而获罪,本宫不能让他就这么毁了。他不是被禁足太医院,不许去怡景苑吗?

那本宫就给他一个‘不得不’离开太医院的理由!昭昭的辣椒,可是陛下金口玉言夸赞过的‘好东西’,如今叶子病了,事关‘军国大计’,太医院岂能坐视不理?派个太医去看看,难道不是分内之事?”

她的计划已然清晰:利用皇帝对秦昭的宠爱和对辣酱的重视,以“公事公办”的名义,强行撕开皇后对林墨的封锁。同时,将皇后打压她们母女的证据,尤其是涉及秦昭的部分,巧妙地递到皇帝面前。

她要让皇帝亲眼看看,他这位“贤后”,是如何“大度”地对待他的爱女和功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