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作此想。”陆景珩道,“已请安王妃得空时,向太后娘娘旁敲侧击打听。此事急不得,需等待时机。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养胎。”
两人又闲话片刻,见夜露渐重,便相携回房。
夜深人静,沈清辞靠在床头,就着灯火翻阅医书,为《安养集》补充内容。陆景珩在一旁处理些简单公务。忽而,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叩”声,似鸟喙啄窗。
陆景珩神色一凛,悄然起身,推开窗棂一角。一道黑影如烟般滑入,单膝跪地,是负责暗中调查的影卫首领韩七。
“主公,夫人。”韩七低声道,“属下等奉命监视与那失踪采买有关联的几处暗桩,今日发现城西‘宝仁堂’药铺的掌柜,深夜密会一形迹可疑的游方郎中。二人交谈甚短,但那郎中离去时,身上带有极淡的……幽冥草气息。属下已派人跟上那郎中。”
“宝仁堂?”陆景珩蹙眉,“可是与宫中太医署有药材往来的那家?”
“正是。而且,属下查到,前次陛下失眠加重前,太医院曾从宝仁堂进过一批‘安神定魄散’的原料。”韩七补充道。
沈清辞心中一动:“安神定魄散?此方中有一味‘忘忧芯’,若炮制不当或与特定药物相配,反会扰神。而那幽冥草,性极阴寒,常人沾染少许便精神萎靡……莫非?”
陆景珩眼中寒光一闪:“看来,有人借药材下手,潜移默化地影响陛下心神,为那残息作祟创造条件。宝仁堂……太医署……这网撒得够深。继续盯紧,切勿打草惊蛇。”
“是!”韩七领命,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退去。
关好窗,陆景珩回到床边,握住沈清辞的手:“线索越来越清晰了。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收网。”
沈清辞靠在他肩头,轻声道:“嗯,我信你。只是万事小心。”
“放心。”
又过了几日,沈清辞渐觉小腹微隆,胎动愈发明显有力。这日,她正与白芷清点库房,准备挑选些柔软料子给孩子做小衣,忽觉一阵倦意袭来,便靠在软榻上小憩。朦胧间,她仿佛听到一阵极其微弱、却充满委屈与恐惧的婴儿啼哭声,自极遥远的方向传来。同时,怀中星髓骤然发烫,传递出一股强烈的指引之意,指向……皇宫的方向?
她猛地惊醒,抚着怦怦直跳的心口,那哭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是梦吗?为何星髓反应如此剧烈?
“姑娘,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白?”白芷关切地问。
“没事,许是魇着了。”沈清辞稳住心神,暗自沉吟。星髓绝不会无的放矢。这感应,与陛下有关?还是宫中……有与婴儿相关的异动?
她正思忖间,清风匆匆进来,面带忧色:“姑娘,方才安王府派人来传话,说王妃娘娘请您得空过府一叙,似是……打听到些关于陛下梦境的消息,语气有些凝重。”
沈清辞与刚进门的陆景珩对视一眼,心知必有要事。
“备车,我这就去安王府。”沈清辞起身。或许,安王妃带来的消息,能与她方才的梦境感应相互印证。那深宫中的秘密,似乎正缓缓揭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