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与陆景珩对视一眼,心中明了。这是多方施压,欲从根基上动摇他们。
出宫回府,陈先生早已候在府中,见面便禀报近日京中动向,与太子所言大致相同。清风白芷气鼓鼓地补充细节,如哪家药行暗中压价抢生意,哪些小报散布谣言等。
“姑娘,您不知道,那些人说话可难听了!说咱们……”清风眼圈都红了。
“好了,清者自清。”沈清辞安抚道,“陈先生,近日铺中营收如何?可有伙计受流言影响?”
陈先生道:“营收确有下滑,些伙计人心浮动,但骨干皆在。老夫已按姑娘离京前的吩咐,加大了平价药茶的供应,义诊也未间断,百姓心中自有杆秤。”
“做得对。”沈清辞赞许,“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我们的行动。明日我亲自去铺子看看。”
次日,沈清辞来到五味轩。铺面依旧整洁,求医问药者依旧不少,但细看之下,确有一些生面孔在附近徘徊张望。她不动声色,如常坐诊,为几位老病患仔细诊治,态度温和,医术精湛,引得候诊众人连连称赞。
午后,她召集中坚伙计,温言鼓励,肯定他们在此期间的坚守,并宣布将拿出一部分南洋带回的珍稀药材,配制一批特效药,免费赠予贫困病患。消息传出,人心振奋,流言不攻自破。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三日后,太医院突然来人,称奉旨查验南洋药材,特别是那“碧潮生”。带队的是副院判赵太医,素与陆家不睦。查验过程吹毛求疵,言辞间多有不逊。
“沈夫人,此药形态特异,药性猛烈,用于陛下龙体,是否过于冒险?可有前人验方佐证?”赵太医拈着“碧潮生”,斜眼问道。
沈清辞心中冷笑,知是有人指使。她也不争辩,只淡淡道:“赵大人若是不信,可随意取一片,找只病弱动物一试。若有不妥,民女愿承担所有罪责。”
赵太医碰了个软钉子,悻悻而去。但沈清辞知道,这绝非结束。
是夜,沈清辞在静室调息,凝神内视。南洋归来后,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与感知力有了质的飞跃。此刻,她尝试将心神沉入星髓,那缕暗金纹路缓缓流转,与她神识水乳交融。她心念微动,竟隐约“看”到了府外街角阴影中,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腰间露出一块眼熟的腰牌——竟是王御史府上的!
这不是听觉或视觉,而是一种奇妙的“心念感应”,源自星髓对恶意的敏锐捕捉!她甚至能模糊感知到那两人交谈内容中的“五味轩”、“药材”、“找机会”等零星信息!
“星眸初睁……竟有如此异能?”沈清辞又惊又喜。这能力虽模糊,却让她能先一步察觉潜在威胁。
她立刻将此事告知陆景珩。陆景珩沉吟片刻:“看来,对方是要从药材来源和药效上做文章,甚至可能……栽赃陷害!我们需早作防备。”
果然,几日后,京兆尹接到匿名举告,称五味轩出售的“南洋安神散”吃坏了人。沈清辞亲自查验,发现那药散竟被掺入了少量令人心悸的毒草!幸得她早有防备,所有药材出入库记录清晰,很快便查出是有人买通外围伙计偷梁换柱。涉事伙计被抓,幕后黑手却断了线。
此事虽化解,却让沈清辞更加警惕。对方手段卑劣,防不胜防。
就在她苦思应对之策时,玄诚子来访,带来一个意外消息:“夫人,贫道近日查阅古籍,发现那‘碧潮生’的生长,需极阴之地的一点纯阳之气滋养。而琉璃国那片海域,恰有海底火山与极深海沟交汇,方有此异宝。此物属性,暗合阴阳相济之理,或对陛下沉疴有奇效,但需一味药引……”
“何物?”沈清辞急问。
“需一味……生于海外孤岛、受天雷淬炼而不死、蕴含生机的‘雷击木’之心,研磨入药,方能激发其全部药性,彻底拔除陛下体内阴寒邪毒。”玄诚子缓缓道。
雷击木之心?又是海外之物!沈清辞与陆景珩对视一眼,心中泛起波澜。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的指引?南洋之行的终点,似乎并非琉璃国,而是指向更遥远的、未知的海洋深处?
而此刻,京中的暗流,似乎也与这海外之引,隐隐联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