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子笑道:“少夫人过谦了。太后赐名,产品精良,已是金字招牌。妾身所言合作,并非购买方子或简单代销。妾身意在江南寻一稳妥之地,与少夫人合开一家分号,字号、产品、核心技术仍由您掌控,我们出铺面、人手和本地资源,利润按约定分成。相当于将五味轩的精致药膳,引入江南。您意下如何?”
这个提议,远比回春堂的“吞并”或“代工”有诚意得多,是真正的合作共赢模式。沈清辞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陈娘子。
“此事关系重大,需从长计议。”沈清辞谨慎回应,“不知陈娘子对合作细节,可有初步构想?”
“这是自然。”陈娘子从袖中取出一份简要的契稿,“妾身粗略拟了个章程,请少夫人过目。具体条款,均可商议。”
沈清辞接过契稿,只见上面条理清晰,权责分明,确实显露出诚意和专业。她压下心中波澜,道:“多谢陈娘子看重。契稿容我细阅,并与家人商议后,再给娘子答复。”
“理应如此。”陈娘子起身,“妾身会在京中盘桓数日,静候佳音。”说罢,便告辞离去。
送走陈娘子,沈清辞立刻找来陆景珩和陈先生,将契稿递给二人。陆景珩仔细看过,沉吟道:“契稿本身看似公允,陈娘子此人,需得仔细查探其背景底细。江南商路复杂,合作对象的选择,至关重要。”
陈先生也道:“少夫人,此乃机遇,亦是风险。若合作成功,五味轩可打开新局面,不再困于京城一隅与回春堂缠斗。但若所托非人,恐损及声誉根本。”
“我明白。”沈清辞点头,“需派人仔细打听这陈娘子的来历,其在江南的生意信誉如何。此外,合作模式、利润分成、质量控制、乃至字号使用权限,都需逐一厘清,订立详约。”
接下来的几日,陆景珩动用人脉暗中查探陈娘子背景,反馈的信息颇佳:陈家是江南有名的丝绸商,信誉良好,陈娘子本人精明能干,常协助夫君打理生意,在商界口碑不错。与此同时,沈清辞与陈先生反复推敲合作细节,拟定了一份更为周密严谨的契约草案。
就在沈清辞准备再次约见陈娘子深谈时,清风带来一个消息:回春堂的赵掌柜,似乎也听闻了风声,近日与几位江南来的客商接触频繁。
“看来,赵掌柜的耳目,灵通得很。”陆景珩眸光微冷。
沈清辞蹙眉:“他是想搅黄我们的合作,还是……也想插手江南市场?”
“都有可能。”陆景珩道,“与陈娘子之事,需加快步伐,以免节外生枝。”
次日,沈清辞与陈娘子再次会面。这次,沈清辞拿出了己方修改完善的契约草案。双方就出资比例、管理权限、利润分配、产品质量标准、保密条款等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商讨。陈娘子谈判技巧娴熟,但在核心利益上并不咄咄逼人,显示出合作的诚意。最终,大部分条款达成一致,约定待沈清辞派人实地考察江南铺面选址后,便可正式签约。
送走陈娘子,沈清辞长舒一口气,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憧憬,也有一丝不安。走出京城,意味着更广阔的天地,也意味着更复杂的挑战。
当晚,沈清辞与陆景珩在灯下商议派谁前往江南考察最为稳妥。
“阿福熟悉工坊和产品,但于商谈缔约并非所长;陈先生精于账目,但对异地营商了解不深。”陆景珩沉吟,“或许,我可向父亲借调一位常年往来南北、经验老道的管事陪同前往。”
“如此甚好。”沈清辞刚点头,就见阿福快步进来,脸色有些奇怪。
“少爷,姑娘,陈娘子派人紧急送来的信。”阿福递上一封密封的信函。
沈清辞拆开一看,脸色微变。信上写道,陈娘子刚得到消息,回春堂的赵掌柜已动身前往江南,据闻携重金,意图在江南主要州府抢先布局“养生药膳”市场,并可能对有意与五味轩合作者施加压力。陈娘子提醒沈清辞早做决断,并建议考察人选务必可靠机警。
“赵掌柜……动作好快!”沈清辞握紧信纸。看来,江南之行,已不仅是商业拓展,更是一场与老对手的正面交锋了。派谁去,才能既完成考察,又能应对可能出现的复杂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