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玄师太冷声道:“‘安神补脑、启迪心智’?怕是‘迷心控魂’才对!他们如此急切,所图非小。那株所谓的‘海外奇花’,八成就是变异的‘迷心兰’或其替代品。”
沈清辞担忧道:“师太,我们真的要去吗?这分明是龙潭虎穴。”
“去,为何不去?”静玄师太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对方既已抛出香饵,我们若不咬钩,如何知其深浅?此番你并非孤身前往,我与吴师兄自有安排。清风那孩子机灵,让他扮作你的药童随行。观中亦有暗线在州府,可随时策应。”
吴伯点头:“不错。百味楼虽是险地,却也是接近核心的捷径。你只需牢记,谨言慎行,一切如常。制药膳时,明面上按他们的要求做,暗中依我与你师太所授之法,巧妙化解其性。届时,谁利用谁,还未可知!”
接下来的三天,白云观内紧外松。静玄师太和吴伯对沈清辞进行了紧急“特训”,不仅详细讲解了可能遇到的各种毒物及其特性、相克之物,还教了她几手简单的防身术和识别跟踪、传递暗号的方法。清风小道童也被叫来,得知自己要“下山见大世面”,兴奋得小脸通红,被静玄师太严厉叮嘱了许久,才蔫头耷脑地保证绝不误事。
沈清辞则一头扎进厨房和药圃,以“临行前再精进手艺”为名,反复练习那几道所谓的“安神药膳”,实则暗中尝试融入静玄所授的化解之法。她发现,若在熬制后期加入少许经特殊炮制的陈皮或山楂干,不仅能调和药味,还能极细微地中和一些迷幻类药性的躁动之气,使其效果变得温和甚至产生偏差。这发现让她信心大增。
出发前夜,静玄师太将沈清辞叫到静室,递给她一个小巧的锦囊,里面是几颗颜色各异、香气独特的干花种子。
“这是‘五味同心花’的种子,”静玄道,“必要时,碾碎一粒,混入香炉或灯油,其气可扰人心神片刻,制造混乱。慎用。”又给她一枚看似普通的铜钱,“若遇万分危急,将此钱交予州府‘济世堂’对街的哑巴卦摊主,或可有一线生机。”
沈清辞郑重收好,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但心中那份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却渐渐被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所取代。
第三日清晨,百味楼华丽宽敞的马车准时停在了白云观外。赵掌柜亲自前来迎接,满面春风。沈清辞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素色衣裙,背着个小包袱,带着同样打扮成小厮模样的清风,与静玄师太和吴伯拜别。
“徒儿(丫头)去了,师太(师兄)保重。”沈清辞和清风齐齐行礼。
静玄师太深深看了沈清辞一眼,只道:“凡事三思,平安归来。”
吴伯则拍了拍清风的肩膀,又对沈清辞重重一点头。
马车启动,驶离了宁静的白云观。沈清辞掀开车帘一角,回望那渐行渐远的山门,心中默念:我一定会回来的,而且,要带着真相回来!
马车一路疾行,下午便抵达了繁华的州府。百味楼果然气派,三层楼阁,飞檐斗拱,宾客如云。赵掌柜将沈清辞和清风直接引到后园一处独立的小院,名“沁芳斋”,确实清幽雅致,一应物品俱全,甚至还有个小厨房。
安顿下来后,赵掌柜笑道:“沈姑娘一路辛苦,今日先好生歇息。明日,东家想先见见姑娘,顺便看看那株‘奇花’。”
沈清辞心中凛然,面上微笑:“有劳赵掌柜安排。”
是夜,沈清辞躺在陌生而柔软的床铺上,辗转难眠。州府的夜晚比山里喧嚣得多,各种声音隐隐传来。她摸了摸怀中的子母石,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安。师太和吴伯此刻在做什么?那个神秘的“东家”,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正当她迷迷糊糊之际,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叩”两声,与她之前收到的暗号节奏不同!她一个激灵坐起,悄声走到窗边,低问:“谁?”
窗外寂静片刻,然后,一个压得极低的、陌生的年轻男声轻轻响起:
“石老问,饵已吞,钩可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