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吐血了!”
这声尖叫如同惊雷,炸得整个林府瞬间乱作一团!前院宴会厅的喧哗声、惊呼声、桌椅碰撞声混杂在一起,如同沸水般涌来。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她来不及细想,拔腿就往前院跑。
刚冲出厨房院门,就见仆役们惊慌失措地乱跑,几个丫鬟面色惨白地端着水盆往宴会厅方向冲。沈清辞逆着人流,好不容易挤到宴会厅外,只见厅门大开,里面一片狼藉,宾客们惊慌地围成一圈,林夫人凄厉的哭喊声从人圈中心传来:“母亲!母亲您怎么了?!快请大夫!快啊!”
沈清辞挤进人群,只见林老夫人瘫倒在主位的太师椅上,面色金纸,嘴角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地上有一小滩呕出的血,颜色发暗。而桌上,她做的那几道药膳,尤其是那盅“天麻党参炖乳鸽”,已经被打翻了一半,汤汁淋漓。
“是她!一定是她做的药膳有问题!”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沈清辞抬头,只见钱管家指着她,满脸悲愤,“我就说这来路不明的丫头不可信!老夫人用了她的药膳就吐血了!”
瞬间,所有宾客和林府下人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沈清辞,充满了怀疑、愤怒和恐惧。
林夫人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沈清辞,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心:“沈姑娘!我林家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要下此毒手?!”
沈清辞如坠冰窟,浑身冰凉。她知道这是陷害,但眼前的景象对她极为不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夫人明鉴!清辞的药膳绝无问题!老夫人吐血事有蹊跷,请容清辞一看!”
“你还要看什么?证据确凿!”钱管家厉声呵斥,上前就要阻拦。
“让她看!”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只见宾客中一位一直沉默寡言、气质不凡的青衣老者开口了。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钱管家,最终落在沈清辞身上,“既是药膳所致,制膳之人最解其性,或可看出端倪。”
沈清辞感激地看了那老者一眼,来不及多想,快步走到老夫人身边。她不顾礼仪,直接抓起老夫人的手腕搭脉,脉搏紊乱微弱,确是中毒危象!她又迅速检查老夫人的瞳孔和舌苔,心中急速思索。这症状,不像是寻常剧毒瞬间发作,反倒像是某种潜伏的毒素被激烈引动后爆发!
她目光扫过打翻的炖盅,残留的汤汁颜色并无异常。她忽然想起钱管家曾离席前往福寿堂,以及小丫鬟的警告“兰!”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问题可能出在兰花上!宴席的动静、某种引子,加上钱管家可能对兰花动了手脚,共同引发了老夫人体内的“迷心”之毒剧烈反噬!
但她没有证据!如何证明?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老夫人紧握的右手手指缝里,似乎夹着一小片揉皱的、颜色特殊的花瓣碎片,不是宴席上任何花卉的颜色,倒像是……那盆兰花的淡紫色!
机会!沈清辞心念电转,立刻指着那花瓣碎片,高声道:“夫人请看!老夫人手中为何会有此物?这并非宴席所用花卉!清辞怀疑,老夫人吐血或与此物有关,并非药膳之故!请立刻查验此物,并封锁福寿堂那盆兰花!”
众人目光顿时聚焦到老夫人手上那不起眼的花瓣上。林夫人脸色骤变,看向钱管家。钱管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强自镇定道:“胡说八道!那不过是老夫人不小心沾上的碎屑!你想转移视线!”
“是不是,一验便知!”沈清辞毫不退缩,“若药膳有毒,清辞愿当场试吃以证清白!但请夫人即刻派人守住福寿堂兰花,勿让任何人靠近,并速请可靠大夫与懂药理的仵作一同查验老夫人症状及此花瓣!”
那青衣老者再次开口:“此言有理。林夫人,事关老夫人安危与贵府清誉,当谨慎查证,勿枉勿纵。”其他几位有分量的宾客也纷纷附和。
林夫人眼神复杂地看了沈清辞一眼,又狠狠瞪了钱管家一眼,咬牙下令:“来人!立刻封锁福寿堂,任何人不得进出!快马去请回春堂的孙大夫和衙门的陈仵作!快!”
命令一下,府中护卫立刻行动。钱管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神阴鸷地剜了沈清辞一眼。
沈清辞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仍悬着。她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但危机远未解除。大夫和仵作来的这段时间,变数太大。
老夫人被迅速抬回福寿堂急救。宾客们被客气地请到偏厅休息,人人面色凝重,窃窃私语。沈清辞则被“请”到一间空置的厢房暂歇,门外有婆子看守,名为保护,实为软禁。
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沈清辞心潮起伏。她回想宴席上的每一个细节,林夫人试图“尝汤”的举动,钱管家的离席,老夫人的突然吐血……这一切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对方的目标,显然不只是陷害她,很可能想借机彻底控制或除掉老夫人,并打击林府!那位出声相助的青衣老者,又是何方神圣?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门外传来脚步声和婆子的请安声。厢房门被推开,林夫人独自走了进来,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却冷静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