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啊……”周氏喃喃着,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加了爹的名字,这房子……还是咱们的吗?咱们累死累活,到底是给谁盖的啊……”
沈厚德双手捂着脸,肩膀垮了下去,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汉子,被亲娘逼到了绝境,充满了无力感。
沈清辞紧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奶奶的底线已经很清楚了,她绝不会允许二房完全独立出去。加名字这一条,触及了核心利益,必须争!但怎么争?
“爹,娘,”沈清辞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份子钱每月多加五百文,咱们咬牙认了!金宝哥的聘礼出七成,虽然多,但也算有个限度,咱们也认了!留一间房给金宝哥,就当是侄儿借住,咱们也忍了!但是,地契上加爷爷的名字,这一条,绝对不能答应!”
“不答应?可娘那边……”周氏六神无主。
“咱们再去谈!”沈清辞语气坚决,“就跟奶奶说,房子是咱们二房倾尽所有盖的,地契写爹的名字天经地义。加上爷爷的名字,名不正言不顺,将来也是麻烦。咱们可以写个补充字据,承诺将来爹娘百年之后,这房子咱们二房有优先居住和处置权,绝不让爹娘老无所依。但地契,必须保持原样!这是咱们的底线!”
她看着父母,眼神灼灼:“爹,娘,这是咱们最后的坚持了!如果连这个都放弃,咱们盖这房子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现在就填了地基,认命算了!”
沈清辞的决绝,点燃了沈厚德和周氏心中最后的不甘和血性。
“对!阿辞说得对!”沈厚德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地契是咱们的根!不能加!大不了……大不了这房不盖了!”
“他爹!”周氏抓住丈夫的胳膊,虽然害怕,却也咬牙道,“听阿辞的!再去谈!最后一次!”
一家人再次统一了意见。这一次,他们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第二天晌午前,沈厚德再次走进了正屋。这一次,他进去的时间更长,里面的争吵声也更加激烈。周氏和沈清辞在自家小屋度秒如年,手心全是冷汗。
终于,门开了。沈厚德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极度疲惫后的平静,甚至有一丝如释重负。他走到妻女面前,声音沙哑却清晰:
“谈成了。”
“份子钱每月加五百文;金宝聘礼咱们出七成;给他留一间房;地契……不加爹的名字了。”
“但是,”他顿了顿,补充道,“娘让里正作证,立字据,写明这房子咱们有居住权,但将来……将来若是分家,这房子要折价算进祖产里,由她来分配。”
这最后一个条件,依然留下了尾巴,但相比地契加名,已经是巨大的胜利了!至少,在可见的将来,这房子是他们的安身立命之所!
周氏喜极而泣,紧紧抓住丈夫的手。沈清辞也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被移开了一角。
虽然代价巨大,前路依然艰难,但,他们终于赢得了继续盖房的资格!这场艰难的谈判,以惨胜告终。然而,沈清辞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如何在这沉重的枷锁下,尽快攒够钱,把房子真正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