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战马在乱军中疾驰,蹄下溅起泥浆与碎石。她手中的战旗仍在高举,掌心的伤口裂开,血顺着旗杆流到布面,染出一片暗红。前方敌军指挥台已近在眼前,黑色大旗尚未降下,但守卫明显增多,刀盾交错,弓手列于高处。
她勒马停在二十步外,目光直指高台。敌将仍未露面。
“你不敢见我?”她的声音穿透喊杀声,“还是不敢承认败局?”
话音落下,风卷着沙尘扫过战场。高台上终于有动静,一人披甲持剑走出,面容冷硬,眼神如铁。他站在边缘,俯视艾琳,没有回答。
莱昂此时率骑兵从右翼斜冲而出,马蹄踏翻两名敌兵。他带人佯攻正面,引得敌阵调动,盾墙微移,露出左翼低坡的空隙。
艾琳立刻策马转向左侧。她不再骑马突进,而是翻身下马,将战旗交予亲卫,拔剑在手,独自走向敌将所在的高台。
周围士兵欲上前护驾,被她抬手制止。
“此战,我必亲取。”
敌将跃下高台,长剑横劈而来。艾琳侧身避过,反手一格,金属相撞发出刺耳声响。两人瞬间交手三招,快得看不清动作。
敌将力大,每一击都带着决死之意。他逼艾琳后退两步,紧接着突刺直取胸口。艾琳低头闪避,剑锋擦过肩甲,划出一道火花。
她稳住身形,不再强攻。转而以守为势,脚步后撤半步,剑尖轻点地面,等待对方出手。
敌将怒吼一声,再度扑来。第一剑被格挡,第二剑被压回,第三剑全力劈下时,艾琳突然侧身滑步,借力扭身,反手一剑挑向对方手腕。
“铛”地一声,敌将长剑脱手飞出,插在地上颤动不止。
艾琳剑尖抵住他的喉咙,呼吸平稳,目光不移。
“你为私欲而战。”她说,“我为万千农奴不再跪地而活而战。你败,非败于剑,而败于道。”
敌将站着不动,额头青筋跳动。片刻后,他闭上眼,低下头。
全场寂静。连远处厮杀声都仿佛停了一瞬。
艾琳收回剑,转身面向己方军队。她走到亲卫身边,接过那面染血的战旗,用力插入地面。旗子在风中展开,破损的布面猎猎作响。
她拾起敌将丢弃的披风,灰色羊毛织物上绣着旧国徽纹样。她将其覆在旗杆之上,动作缓慢却坚定。
然后她站定,声音传遍战场。
“今日之战,不是为了杀戮。”
“是为了让每一个孩子不必再为一口黑麦面包哭泣!”
“是为了让每一对父母不必再向领主跪求活命!”
话音落,全军肃立。
莱昂策马行至旗前,翻身下马。他单膝跪地,右手抚胸甲,低头不语。
一名老兵跟着跪下,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刀枪顿地,发出整齐的闷响。
“女王在上!”有人喊。
“吾等愿随!”更多人回应。
呼声如雷,震动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