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
汴梁的内阁虽然腐朽,却并非瞎子。
淮西义军的坐大,早已引起了辅政院的极度不安。
尤其是朱重八那套“不杀降、不扰民”的做派,更是被视为收买人心的大逆不道之举。
建炎两百零六年,春。
内阁首辅王楷独断朝纲,再度调集重兵。
以枢密使为主帅,统领三万精锐禁军,辅以数十台新式蒸汽战车以及上百重炮,号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南下,誓要一举荡平淮西。
大军压境,滁州震动。
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攻势,朱重八麾下众将多有惧色,主张据城死守者有之,主张避其锋芒者亦有之。
唯有作为主将朱重八,力排众议。
“守是死路一条。”
“朝廷势大,且火器犀利。若困守孤城,便是瓮中之鳖,迟早会被重炮轰成齑粉。”
“那该如何?”
“渡江!”
朱重八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条蜿蜒如龙的大江之上。
“长江天险,既是阻隔,亦是屏障。”
“朝廷大军虽众,却多为北人不习水战。且其蒸汽战车沉重,难以渡江。”
“只要我们能跨过这道天堑,拿下集庆,便如龙入大海,虎归山林!”
“集庆乃六朝古都,虎踞龙盘,又是江南财赋重地。”
“得集庆,便可据长江之险,坐拥江南之富,进可北伐中原,退可划江而治!”
此言一出,满座悚然。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一旦渡江失败,背水一战,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但看着朱重八坚毅果决的面孔,众将心中的热血也被点燃。
“干了!”
常遇春第一个跳出来。
“与其窝窝囊囊地死在城里,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
......
同年五月。
朱重八率领主力大军,弃了滁州,直扑采石矶。
这一路上,他并非盲目突进。
而是利用探马传回来的消息,不断规避朝廷大军的锋芒,穿插迂回。
采石矶江面,波涛汹涌。
对岸便是大周在长江防线上的重镇,守备森严。
无数艘战船横亘江面,铁索拦江,炮台林立。
“这怎么打?”
看着那铜墙铁壁般的防线,不少红巾军将士都露出了绝望之色。
他们手中虽然有不少船只,可在眼下朝廷的水师面前,简直就像是玩具一般。
只不过,站在船头的朱重八感受着江面吹来的湿润风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天助我也。”
当夜,东南风起。
朱重八并未选择正面强攻,而是采用了当年赤壁之战的故智:火攻。
只不过,他的火攻并非寻常的火船。
而是由随军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的数百艘自爆小艇。
这些小艇上装满了火药与燃油,更装载了简易的蒸汽机。
虽然无人操控而有些不稳定,但庞大的数量,足以掩盖这一缺点。
轰!轰!轰!
随着一声声巨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那些自爆小艇借着风势与蒸汽的推动,狠狠撞入了朝廷水师的阵列。
铁索拦江,反而成了锁死战船的绞索。
烈火瞬间吞噬了连绵的战船,爆炸声此起彼伏。
朝廷水师大乱,将领惊慌失措,不知所踪。
“杀——!”
趁此良机,常遇春一马当先,率领敢死队驾驶着小舟,如离弦之箭般冲上了对岸。
他手持长矛,勇不可挡,瞬间撕开了敌军的防线。
后续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势如破竹。
采石矶,破!
......
渡江之后,朱重八并未停歇。
带领麾下士卒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连克太平、溧水等地。
兵锋直指集庆。
此时的集庆城内,早已是人心惶惶。
守将虽手握重兵,但江南同样乱象纷呈,各种补给难以运输到位,战力大降。
而守城的士卒以为年久的乱象,早也是心思各异。
面对气势如虹的红巾军,竟是不敢出城迎战,只敢龟缩城内,寄希望于高大的城墙与坚固的炮台。
面对此状,朱重八故技重施。
一面派兵切断集庆与外界的联系,断其粮道。
一面派人潜入城中,散布谣言,策反守军。
同时,他在城外设立招贤馆,广纳贤才,善待百姓,严明军纪。
这一番操作下来,集庆城内更是军心动摇,民心思变。
建炎两百零六年,三月。
集庆城内爆发兵变。
守军将领开城投降,恭迎朱重八入城。
朱重八骑着高头大马,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驶入这座六朝古都。
勒住缰绳,望向巍峨的宫墙,心中豪情万丈。
“自今日起,改集庆路为应天府。”
朱重八声音洪亮,传遍全城。
“顺应天命,安抚民心!”
同月,朱重八在应天府自称吴国公,置百官,立纲纪。
并正式更名——
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