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时迁躬身领命,快步退下。
陈安立于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神色平静。
自己如今有爵位在身,有富可敌国的财货,更有足以横扫一方的精锐人马。
便是明日里官家暴毙,他亦能联合宫中的钱公公,效仿前朝故事,于悄无声息间推举一位新君上位。
又岂会怕了这些只知内斗的冢中枯骨?
只是于他而言,有些事情没有做的必要,吃力不讨好。
将此事暂且放在脑后,他背负双手,径直往后山而去。
......
竹林小亭,清幽依旧。
陈安到时,王文卿与薛道光两位高道,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三人相见,各自稽首,互道身份。
“晚辈陈安,字处玄,见过两位前辈。”
陈安执晚辈礼,不卑不亢。
眸光毫不避讳的打量眼前两位道人,隐有新奇。
王文卿自不陌生,神宵派的另一位创始人。
一身道行修为高深,不在林灵素之下。
而薛道光其人更不消多说,道教南宗五祖之三,大名鼎鼎的人物。
这是陈安第一次,正经的同道教名留青史的人物接触。
薛道光此时亦也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见其气质清冷出尘,神光内蕴,且行走坐卧之间皆与周遭天地隐隐相合。
不由得暗暗点头,抚须赞道:
“处玄年纪轻轻,便有这般修为心性,当真是颇有几分古时清修士之风,叫我等汗颜。”
待确认了陈安正是白云道人弟子之后,亭中的氛围便愈发融洽。
故人之徒,自非外人。
三人烹茶论道,三人从吐纳修行,谈到丹法神通。
各抒己见,互通有无。
一番交谈下来,不觉时间流逝,已是日暮。
壶中茶水已尽,话题也濒临结束。
几多言语落在修行前路之上,气氛便渐渐沉寂了下来。
陈安放下手中茶杯,悠悠一叹。
“两位前辈谬赞了,晚辈这点微末道行,不过是占了些许根基之便罢了。”
“实则前路已尽,迷雾重重。”
他并未隐瞒自己的处境,坦然相告。
“我虽因幼时有所其余,根基远胜常人。”
“可修行至此,依旧能感觉到前方道路似已被一层无形的枷锁所束缚。”
“想要再往前更进一步,所要花费的时间,恐怕要以数十年为计了。”
“纵然日后侥幸成就,可却也就只能止步于此,无望往后。”
此言一出,引得王文卿与薛道光二人深以为然。
他们皆是当世罕有的真修,对于这般瓶颈,亦是感同身受。
王文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脸上满是说不尽的萧索与遗憾。
“道友所言极是。”
“自两汉起,天地灵机日益衰竭,大道难求。”
“再到两晋时分,便是我道最后的辉煌,尸解成仙,逍遥人间,何其快活?”
“可当今时代,我辈修士能于这末法之世炼精化气有成,便已是邀天之幸。”
“想要炼精化神,无不需要大机缘、大气运。”
“可至于再往上......”
薛道光缓缓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喟叹。
“今世,怕是已无真仙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