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问,只是静静地看着。
张起灵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刻刀划过木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胖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分析:“我瞅着吧,有点像咱们在?西周的诸侯,搞这么个大工程,就为了镇个棺材?那棺材里的‘东西’,最后到底咋样了?被你们那血饲封印给彻底摁回去了?”
提到这个,吴邪的神色也认真了些。他坐直身体,摇了摇头:“不好说。封印是完成了,但那东西……给我的感觉,不像是被消灭了,更像是……重新沉睡了。那棵青铜树,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胖子咂咂嘴:“得,看来这心里不踏实的根源在这儿呢。合着咱们不是彻底解决问题,是给人家按了个暂停键?”
“可以这么理解。”吴邪叹了口气,“那面具人背后的组织,‘烛龙’虽然完了,但难保没有别的‘烛龙’。那卷被抢走的玉帛残卷,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总觉得,这事儿没完。”
院子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风声、鸡鸣声和刻刀的沙沙声。
过了一会儿,胖子像是为了驱散这略显沉重的气氛,又换上了那副混不吝的表情,一巴掌拍在吴邪的后背上(没敢太用力):
“行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塌下来有咱们小哥顶着呢!你瞅瞅你现在这小身板,操心那么多干啥?养好你的膘……哦不,养好你的身体才是正经!来,吃葡萄,这葡萄甜!”
吴邪被他拍得咳嗽了两声,无奈地接过胖子递来的葡萄。
张起灵也停下了刻刀,将初步成型的木雕放在一旁,拿起一颗葡萄,安静地剥着皮,然后将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吴邪嘴边。
吴邪愣了一下,耳根微热,下意识地张嘴接了。
胖子在一旁看得直咧嘴,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空气(假装黑瞎子在):“哎,黑爷,你瞅瞅,没眼看啊没眼看!这狗粮撒的,毫不顾忌我们这些孤寡老人的感受!”
(远在千里之外正在某个地下赌场悠哉看牌的黑瞎子,莫名打了个喷嚏,嘟囔道:“谁在想我?”)
吴邪被胖子说得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嘴里含着葡萄含糊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张起灵仿佛没听到胖子的调侃,又剥了一颗葡萄,这次递给了胖子。
胖子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夸张地说:“哎呦!谢谢小哥!还是小哥疼我!”
他美滋滋地把葡萄扔进嘴里,冲着吴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小小的院落里,在三人的身上跳跃。
远处是连绵的青山,近处是鸡鸣犬吠。
那些地下的阴霾、未解的谜团,似乎都被这温暖的午后暂时隔绝在外。
或许前路仍有风雨,但至少在此刻,在这雨村的宁静一隅,他们拥有着难得的平和与陪伴。
对于经历过太多生死考验的他们而言,这样的寻常午后,本身就是最珍贵的宝藏。
吴邪重新躺回躺椅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和阳光,听着身边同伴的呼吸和低语,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