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的命令,”张煌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铁锤一样砸在众人心头,“全舰队所有战斗舰只,一级战备。侦察范围扩大至三百海里。凡发现悬挂欧罗巴各国旗帜的船只,立刻查验。若船上有被奴役或虐待的土着,不必请示,先打捞证据,再行击沉。重复一遍,先取证,再击沉,一个不留!”
命令一出,整个甲板一片死寂。连邓世昌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将,都微微张开了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行动了,这等同于向所有在太平洋上的欧罗巴殖民者宣战。
张煌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群幸存的土着身上,对身旁的军医说道:“尽全力救治他们。另外,把他们的食物标准,提到和我们士兵一样。告诉他们,从现在起,他们安全了。”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副司令邓世昌拦住了。
“总司令,”邓世昌的语气带着一丝忧虑,“这个命令……是不是太过了?陛下给我们的任务是复仇和建立秩序,但不是无差别攻击。这样做,会把所有欧罗巴国家都推到我们的对立面。”
张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邓世昌,又看了看那些因为一碗热粥而狼吞虎咽,甚至激动得流下眼泪的土着。他缓缓说道:“老邓,你错了。陛下要我们建立的是大华的秩序,是人的秩序。你看他们,”他指着那些土着,“在欧罗巴人的世界里,他们不算人。我们如果对此视而不见,那我们建立的秩序,和那些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坚定:“至于把他们推到对立面?他们早就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了。从他们把人当牲口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们不是来跟他们讲道理的,我们是来给他们立规矩的。用他们唯一能听懂的语言——炮弹和死亡。”
张煌走后,邓世昌沉默了许久。他看着那些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因为害怕,死死抱着一个卫生兵的腿不肯松开,而那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卫生兵,正笨拙地用手里的毛巾,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污垢。
邓世昌忽然意识到,张煌的命令或许冲动,但却精准地抓住了这次远征的灵魂。他们不仅仅是一支复仇的舰队,更是一支审判的舰队。
他转身对身边的参谋说:“记录下来。致远号遭遇并击沉西班牙籍‘圣地亚哥’号帆船,解救被虐土着三十七名。总司令张煌下令,舰队进入无限巡猎状态,授权各舰在取证后,自主攻击任何虐待土着的欧罗巴船只。”
参谋低声问:“长官,这……这真的要记录在案吗?这等同于战争授权啊。”
邓世昌看着远方血色的夕阳,缓缓说道:“记。一个字都不要错。如果将来陛下要追究,就说这是我们第三舰队全体将士的决定。这片大海上,该有王法了。”
就在这时,一名军医匆匆跑来,脸上带着惊恐:“邓副司令,情况不对!我们给那些土着检查身体,发现他们中的一些人……身上有天花的痕迹!而且不是旧疤,是新近感染的!”
邓世昌浑身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猛地回头,看向那些正在喝粥的土着,仿佛看到了一群移动的瘟疫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