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待命。”
“好。我现在给你传一份资料,是我用‘洞悉之眼’看到的那份债务合同的结构。”
她一边说,一边调出自己脑中的记忆,在电脑上快速构建出一个复杂的法律模型。
“我要你们,把这份结构里,所有指向怡和跟霍家的信息全部剥离。”
“把它改写成一份纯粹的、匿名的、关于离岸信托和资产抵押的结构性法律风险分析报告。”
电话那头的秦晚沉默了几秒,立刻明白了闻人uto的意图。
“明白。要什么风格?”
“学术。”
闻人语说。
“用词要枯燥,逻辑要严密,观点要尖锐。让它看起来,就像一份准备投给《哈佛法律评论》的论文草稿。”
“我希望任何一个真正的法律行家看到它,都会像一个老饕看到了顶级的食材,忍不住想去研究,去拆解。”
“更重要的,是让他从这堆枯燥的文字里,闻到一丝血腥味。”
“收到。一个小时后,成品发给您。”
电话挂断。
闻人语合上电脑,看向陆云帆。
“去备车。”
“老板,您要亲自去?”
陆云帆急了。
“这太冒险了!那个关振义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万一他……”
“我不是去谈判。”
闻人语拿起沙发上的一件薄外套。
“我是去种一颗种子。”
“这种事,得园丁亲自来。”
一个小时后,一份打印精美、装订成册的报告送到了闻人语手上。
封面是深蓝色的硬壳,上面只有一行烫金的小字。
【关于离岸信托结构中或有债务触发机制的法律风险探析】
闻人语翻了翻,纸张的质感很好,油墨散发着一股专业的味道。
她把报告放进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
“走吧。”
黑色的宾利车驶出酒店地库,汇入香港清晨的车流。
雷啸专心开车,陆云帆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后座的闻人语。
闻人语靠在窗边,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街景,一言不发。
车子一路向南,驶向港岛南区的浅水湾。
路边的楼宇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掩映在绿树丛中的独栋别墅。
空气里,海风的味道越来越浓。
“帆哥,前面就是浅水湾道了。”
雷啸低声说。
“关振义的住处,就在半山腰,很僻静。”
陆云帆点点头,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他回头看着闻人语。
“老板,待会见到他,我们怎么说?”
“什么都不用说。”
闻人语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
“把东西给他,然后就走。”
“啊?”
陆云帆愣住了。
“就这么简单?那他怎么可能帮我们?”
“一个顶级的厨子,你把全世界最好的松露放在他面前,需要求他去做菜吗?”
闻人语反问。
陆云帆不说话了。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更糊涂了。
车子拐上一条私家小路,路面用灰色的石板铺成。
路的两旁,是开得正盛的三角梅,形成两道花墙。
路的尽头,是一扇很不起眼的石门。
门是关着的,上面没有门牌,只有两个用隶书雕刻的字。
静思。
宾利车在门前停稳。
陆云帆看着那两个字,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雷啸下车,走到门边,按下了墙上的对讲门铃。
一阵电流的滋滋声后,一个苍老但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
“哪位?”
声音不怒自威。
陆云...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向后座的闻人语。
闻人语摇下车窗,对着门的方向,不卑不亢地开口。
“关老先生,您好。”
“晚辈闻人语,从北方来。”
“手头有一篇不成器的文章,写到一半,遇到了些法理上的困惑,想请老先生斧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