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前一片寂静。
灵汐没说话,只是慢慢转头看向我。我们彼此对视一眼,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分量。
德妃被禁足,却还能送出消息;她身边的人,竟能联络一个二十年不见的乳母;而这个乳母,带着一个拥有德家族徽的婴儿,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不是孤注一掷,是早就布好的棋。
我开口:“你说你是乳母,可有名籍可查?当年接生的稳婆、宫中记录,都在何处?”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双手呈上:“这是当年宫中乳母腰牌,编号三百零七。若有疑问,可去内务府核对。”
侍女接过递来。我拿在手中细看,铜质陈旧,刻痕清晰,确实是旧年制式。
“暂且安置。”我对府卫说,“人在府中,不得随意出入。饮食专人看管,不得与外通传。”
乳母被带进偏院。临走前,她回头看我一眼,目光沉稳,毫无惧意。
回到厅中,灵汐坐下,端起茶杯又放下。
“你觉得她是真是假?”
“胎记做不了假。”我说,“德氏血脉传承百年,双鹤衔莲唯有嫡系女子生育时才会显现。若非亲生,绝不可能长成那样。”
“可德妃从未有过子嗣。”灵汐盯着我,“她入宫多年,皇上从未临幸。这一点,父皇清楚,我也清楚。”
我沉默。
若这孩子真是德妃所出,那意味着什么?若是别人的孩子,为何要用德家族徽做标记?又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送来?
窗外雨开始落下,打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灵汐忽然问:“你调换毒汤的事,有没有人看见?”
“没有。”我说,“但我留了原汤在袖中,若有人追查,也能证明毒源不在我处。”
她点头:“德妃现在昏迷不醒,御医说可能半月内都无法言语。这段时间,她的宫里会乱。有人会趁机动手。”
“所以乳母来了。”我说。
“不只是乳母。”她看着我,“是有人想借这个孩子,重新打开德妃这条线。”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雨越下越大,偏院屋檐下,乳母坐在床边,轻轻拍着襁褓。那动作熟练,却不带温情。像训练出来的。
“她不是普通的乳母。”我说。
“我知道。”灵汐站起身,“我会让宫里查她的名籍。若真是三百零七号,那就更麻烦了。”
“怎么讲?”
“因为那个编号的乳母,十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