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巴的孩子心里打鼓:“茶……茶杯得编得特……特别匀,不然漏……漏水。”
“放心,”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拍胸脯,“咱先编几个样品,你满意了再订。”
回去就开始琢磨,茶杯最难编,竹条得劈得比头发丝还细,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练得指尖起了茧子。
“你看这圈口,得圆得像十五的月亮,”她举着半成品给俩伙伴看,“差一点都不行。”
结巴的孩子拿着竹刀刻花纹,手老抖,刻坏了好几个竹片。
“别……别急,”学竹蜻蜓的姑娘递过块湿布,“擦擦汗,我上次编竹筛,拆了七回才成。”
等样品编出来,仨人都瘦了圈,茶杯却亮得像上了釉,桂花纹刻得浅浅的,不扎手。
老板来看时,拿起茶杯倒了水,果然不渗,直夸:“这手艺,能当传家宝了。”
入夏的蝉鸣吵得慌,仨人却在竹棚下编得带劲,订单赶得紧,连吃饭都蹲在竹料堆旁。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煮了绿豆汤,用竹碗盛着,凉丝丝的,喝下去心里舒坦。
“我妈说,编竹器得有耐心,跟熬绿豆汤似的,急不得,”她给俩伙伴递碗,“你看这结巴,编茶盘编得额角都冒汗了。”
结巴的孩子头也不抬,手里的竹条转得飞快:“赶……赶完这批,咱……咱去河里摸鱼。”
学竹蜻蜓的姑娘眼睛一亮:“真的?我听说河里的鲫鱼最鲜,用竹筐就能捞。”
仨人越说越起劲,手里的活也没停,竹器堆得像小山,透着股踏实劲儿。
七月半那天,终于开封酿好的桂花酒。
结巴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解开竹篾,红布一扯,一股酒香混着桂花香“腾”地冒出来,满棚子都是甜的。
“快……快拿竹碗来,”他手忙脚乱地找碗,差点把竹缸碰倒。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赶紧扶住,给仨人各倒了小半碗,酒色黄黄的,像掺了蜜。
“抿……抿一口,”结巴的孩子先尝了尝,眼睛亮了,“甜……甜的,不……不辣。”
学竹蜻蜓的姑娘喝了口,脸瞬间红了,像抹了胭脂:“比我爸喝的白酒好喝,像糖水。”
仨人坐在竹棚下,就着刚摘的脆桃喝酒,竹苗在风里摇,日子美得像做梦。
秋天摘桂花时,竹满堂的竹篮又满了,黄澄澄的花瓣堆得冒尖。
学竹蜻蜓的姑娘编了个新竹筛,比去年的密多了,筛起桂花来一点不漏。
“你看这手艺,”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戳了戳筛子底,“比镇上竹器铺的强十倍。”
结巴的孩子正把桂花往竹罐里装,闻言嘿嘿笑:“她……她现在是咱这儿的快手,编……编啥都快。”
姑娘脸一红,抓起把桂花就往他身上撒,仨人顿时闹成一团,桂花落了满身,像披了金衣裳。
天冷后,火塘烧得旺,仨人围在塘边编竹制的小暖炉,准备给茶馆当赠品。
结巴的孩子在炉身上刻字,“暖”字刻得比以前工整多了,就是最后一捺还是有点歪。
“这……这样才像我的字,”他自己找补,“太……太周正了,倒……倒不像我刻的。”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给他递了块烤红薯:“吃点东西暖暖,你从早上到现在还没顾上吃呢。”
学竹蜻蜓的姑娘把编好的暖炉排成排,像小士兵似的:“等这批活儿交了,咱去赶集买糖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