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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饭渣也能压住邪祟(1 / 2)

接警中心那头压抑的喘息声,像一根被水浸透的引线,无声地燃烧着,将恐慌传导至城市的每一个神经末梢。

“先生,您别激动,请说清楚您的具体位置。”接线员的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试图剖开对方话语里层叠的恐惧。

“幸福里!老城区的幸福里小区!3栋!我就在对面的5栋!它……它在往上爬!从一楼开始,贴着墙,没有手脚,就是一团黑影,窗户一扇一扇地过……”

十五分钟后,两辆警车无声地滑入幸福里小区。

这个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旧小区,在“禁睡”时代来临后,反而因其密集的居住人口和守望相助的邻里关系,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安全区”。

但此刻,这份安全感正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所侵蚀。

几名身穿“安宁局”外勤制服的警员走在前面,他们比普通警察更习惯于处理这类事件。

报警的男人裹着毯子,脸色惨白地指着对面那栋楼:“还在……你们看,六楼,最左边那家窗户,那团黑影……”

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那扇窗户内确实笼罩着一团难以名状的黑暗,它不像灯光熄灭后的纯粹,更像是一块被墨汁浸透的、正在缓慢蠕动的海绵。

它贴着玻璃,让窗内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扭曲。

“监控查了吗?”带队的警官沉声问。

“查了,队长。三号楼今晚的楼道监控……很奇怪。”一名年轻警员将平板电脑递过来,屏幕上,惨白的监控画面里,一团浓郁的黑雾正沿着楼梯扶手缓缓向上“流淌”。

它没有实体,却能让沿途的声控灯一盏盏熄灭,仿佛在吞噬光与声音。

它经过一户人家的门口,门上贴着的红色福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色、变得灰败。

“是‘遗忘饥体’。”队长眉心紧锁,吐出一个内部术语。

这是对那些因沉睡太久、被世人彻底遗忘,连最后一点执念都消散,只剩下纯粹“饥饿”本能的残魂的称谓。

它们暴戾、无序,被城市中活人的气息所吸引,是最低等也最难缠的邪祟。

常规的物理手段和精神安抚对它们都无效,因为它们已经没有“精神”可言。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准备上报请求“行者”级支援时,三号楼五楼的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提着一个满是油污的塑料桶走了出来,桶里装着厨房的残羹剩饭,也就是所谓的“潲水”。

她似乎没注意到楼下警灯闪烁,也没在意楼道里凝滞的诡异气氛,只是佝偻着腰,一步步朝楼梯口走去。

那团黑雾恰好“流”到五楼与六楼的拐角处,正对着老太太。

楼下的警员心头一紧,有人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特制武器。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似乎瞥见了那团黑雾,但她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像是看到什么碍事的东西,皱了皱眉。

她走到楼梯口,将桶里黏糊糊的泔水倒进垃圾通道,桶底还沾着几粒没倒干净的米饭和一小块菜叶。

她端起桶,对着桶底晃了晃,然后极其自然地,将桶口朝向那团黑雾所在的位置,手腕一抖。

“唰啦。”

那几粒冷饭和菜叶,混合着油污,被甩了出去,精准地落在了黑雾的正前方。

下一秒,令所有观测者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那团蠕动的黑雾骤然一滞,随即猛地向内收缩,仿佛一个无形的旋涡,将那几粒卑微的饭渣一口“吞”了进去。

空气中响起一声极轻微、却清晰可辨的声响,不似咀嚼,更像是久旱的土地吸入第一滴水的满足叹息。

紧接着,整团黑雾剧烈地翻涌了一下,迅速变得稀薄、透明,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彻底消散在了空气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楼道里的声控灯,“啪”的一声,重新亮起。

六楼窗户那片令人不安的墨色也随之褪去。

万籁俱寂。

报警的男人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年轻的警员看着平板上恢复正常的监控画面,一脸茫然。

带队的警官愣了足足十几秒,才缓缓放下对讲机,眼中满是震撼与不解。

而那位做完这一切的老太太,只是嫌弃地用鞋底蹭了蹭地上不存在的污渍,提着空桶,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务。

第二天清晨,幸福里小区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从三号楼开始,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摆上了一个小小的碟子或碗。

碟子里装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吃剩的半个馒头,有几根面条,有带着牙印的苹果核,甚至还有一勺糊锅的米饭。

人们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起昨夜的诡异事件。

他们只是在出门时,看一眼邻居门口的碟子,再看看自己家的,然后默默离开。

当晚归的人们回到楼道时,惊奇地发现,所有碟子都空了。

食物不见了,碟子却干净得像是被舔过一样。

而在每个碟子旁边的地面上,都留下了一小滩淡淡的湿痕,形状模糊,像一个赤脚走过留下的印记。

这天夜里,林小树那稀薄得近乎透明的残影,飘荡在幸福里三号楼的楼道里。

他目睹了一切。

他能“感知”到,那团被称为“遗忘饥体”的黑雾在吞下饭渣后,并非被消灭,而是携带着一丝微弱的“饱足感”平静地离去了。

那是一种被遗忘太久的灵魂,在沉沦的边缘,被最原始的供养重新唤起了片刻安宁。

他穿过墙壁,飘进了那位老太太的家中。

老太太正坐在小马扎上,对着一个黑白相框发呆,灶台上温着一碗小米粥。

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相框里的人说话。

“妈,你总说,饭渣也是命,不能糟蹋。以前我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懂了。这世道,有口吃的就不易,哪能随便扔呢。”

林小树的残影在灶台的微光中轻轻晃动。

他忽然“笑”了。

那不是面部肌肉的动作,而是一种源自意识核心的、释然的波动。

最古老的节俭,最朴素的惜福,在神明远去、秩序崩坏的此刻,竟成了最坚不可摧的封印。

不是符咒,不是法器,只是一句代代相传的“不能糟蹋”。

几天后,城南第一幼儿园举办了一场特殊的“共食节”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