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
朱衡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本王问你,我代王封地的百姓,可是大明的子民?”
张承运一愣,下意识地答道:“自……自然是。”
“既然是,为何你要征我三千丁役,去修你太原府的粮仓?”朱衡的声音依旧平淡,“我代王封地,户不过千,丁不满万,你这一纸公文,是要将本王的封地,变成一片鬼蜮吗?”
“这……这是按朝廷惯例……”张承运还想狡辩。
“惯例?”朱衡冷笑一声,“什么惯例,能让一省总督,与鞑靼部落私相往来,意图劫掠朝廷的军火?”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在张承运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骇然与不可置信!
“你……你胡说!血口喷人!”他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状若疯狂。
他通敌的事情,做得极为隐秘,除了几个心腹,绝无外人知晓!
代王是怎么知道的?!
朱衡没有理会他的咆哮。
他只是对王五使了个眼色。
王五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上前一步,猛地展开!
那上面,用汉文和蒙文两种文字,清清楚楚地写着张承运与鞑靼某部落首领约定,在何地,何时,如何劫夺军火,事后如何分赃的详细内容。
而在羊皮纸的末端,赫然盖着张承运随身携带的私印!
以及那个鞑靼部落首领的血手印!
“这……这不可能!是伪造的!是伪造的!”张承运看着那份物证,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语调都变了。
“伪造?”朱衡的声音陡然转冷。
“那支来‘黑吃黑’的鞑靼骑兵,已被本王全歼。他们的首领,在本王的‘镇海一号’面前,很愿意聊一些张大人不知道的‘惯例’。”
“他还告诉本王,这已经不是你们第一次合作了。”
“你用大明的粮食和铁器,换取他们的牛羊和皮毛,再高价卖出,中饱私囊。作为回报,你为他们的劫掠商队,提供情报和便利。”
朱衡每说一句,张承uny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面无人色,汗如雨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堂下的其他官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通敌!
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他们看着张承运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朱衡缓缓走到张承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彻底崩溃的封疆大吏。
他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
“本王,可以不把这东西交给朝廷。”
张承运浑浊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朱衡。
“但从今天起,山西,谁说了算?”朱衡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张承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朱衡直起身,不再看他。
他转身,面向那张代表着至高权力的太师椅,在所有官员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缓缓地,坐了下去。
靠背坚实,扶手温润。
他将手肘搭在扶手上,身体微微后仰,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环视着堂下众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瘫倒在地的张承运身上。
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本王让你当总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