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朱衡笑了笑,对旁边的王五道,“王五,你告诉他,我们是怎么对待那些探子的。”
王五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凑到钱百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钱百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整个人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我说!我说!”他崩溃了,“是……是张布政使!是他让我这么干的!他说事成之后,代王府的产业分我一半!那些铁,都……都还在他的秘密仓库里!”
“很好。”朱衡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漠然。
“你用劣铁替换精铁,导致我们炸了三门火炮,牺牲了十二位优秀的炮手和工匠。你用他们的命,换了你的银子。”朱衡指着那些棺材,“现在,我用你的命,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你觉得,公平吗?”
钱百万还想求饶,但朱衡已经懒得再听。
“此人,以次充好,通同反叛,谋害忠良,罪无可赦。”他一字一顿地宣布,“判处,剥皮实草之刑。其皮囊,着人硝制,内填稻草,悬于大同市集南门之上,以儆效尤!”
“其全数家产,抄没入府。其背后所有牵涉之晋商,一律彻查。凡参与此事者,同罪!”
“不——!”钱百万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但很快就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整个工坊,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朱衡这雷霆万钧的酷烈手段给镇住了。前一刻,他还是礼贤下士、悲天悯人的仁德之主;下一刻,他就变成了挥下屠刀、冷酷无情的阎罗。
这种极致的恩威并施,带来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敬畏。
铁牛更是心头狂跳,他想起了自己当初被收编时的场景,幸好……幸好自己当时选对了。跟这样的主公作对,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处理完钱百万,朱衡的目光投向了几个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商人。他们都是之前与钱百万合股,占据了代王府煤铁产业七成股份的晋商代表。
“你们的股份,我全要了。”朱衡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按市价,一成,一百两。现在就签文书,画押。有意见吗?”
几个商人差点哭出来。一百两?这简直就是明抢!当初他们可是花了数万两真金白银买下的股份,如今煤铁产业成了金山银山,这一成的股份,价值何止万两?
但他们敢有意见吗?
看看被拖下去的钱百万,再看看朱衡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一刻就会有无数顶“通同反叛”的帽子扣下来,最好的下场也是家破人亡。
“没……没意见!全凭王爷做主!”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将股份献给王爷,以助王爷成就大业!”
商人们争先恐后地表态,生怕说慢了就被当成钱百万的同党。
朱衡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并非滥杀之人,但对付这些贪得无厌,甚至敢在军国大事上动手脚的晋商,就绝不能心慈手软。今日立威,不只是为了震慑宵小,更是为了彻底将这片工业基地的经济命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从此,代藩的煤与铁,只姓朱。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七十三位“国士”的灵柩,深深一揖。
“诸位,安息。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我朱衡对天起誓,凡我华夏国土,必将寸土不让。凡我炎黄子孙,必将人人如龙!”
他的身后,所有的工匠、士兵,都自发地跪了下来,眼神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