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战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惊呆了。无论是土匪还是商队护卫,都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那是什么火器?为何能同时发射?为何威力如此巨大?隔着至少六七十步,竟然能轻易打穿土匪身上简陋的皮甲!
独眼龙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然而,更让他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排士兵射击完毕后,没有重新装填,而是立刻退后。第二排士兵上前一步,半跪,举枪,瞄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朱衡的右手再次挥下。
“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轮齐射!又是十几名土匪应声倒地。
这下,黄风煞的土匪们彻底崩溃了。他们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未知,带来了最极致的恐惧。
“魔鬼!他们是魔鬼!”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剩下的土匪们扔下兵器,哭爹喊娘地转身就跑,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独眼龙大当家也吓破了胆,拨转马头就要逃。
“想走?”朱衡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从身旁的护卫手中取过一杆经过特殊校准的燧发枪,亲自举枪,瞄准。
“砰!”
一声枪响,数百步之外,正在狂奔的独眼龙大当家后心爆出一朵血花,从马上栽了下来,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一场危机,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被彻底瓦解。
乔渊在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软垫,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眼前这支军队,这身装备,这种战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定了定神,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祁县乔家,乔渊,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敢问恩公高姓大名,仙乡何处?大恩大德,乔家必当涌泉相报!”乔渊对着朱衡,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朱衡翻身下马,福伯连忙上前扶住。
“乔掌柜不必多礼。”朱衡的声音平静无波,“孤乃大明代王,朱衡。今日恰逢孤带亲兵在此操演,惊扰了各位,还望见谅。”
代王?朱衡?
乔渊心中剧震。他久在山西行走,自然听过这位代王的名声。传闻中,那不是一个被朝廷遗忘、在封地穷困潦倒的落魄藩王吗?甚至前段时间还被大同知府逼得焦头烂额。可眼前这位,气度沉稳,手握神兵,麾下皆是虎狼之师,哪里有半点落魄的样子?
传闻,误我啊!
乔渊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立刻明白,这位代王,绝非池中之物。他今天所见,恐怕只是冰山一角。而这,恰恰是天大的商机!
“原来是王爷当面,草民失敬!”乔渊再次行礼,态度越发恭敬,“王爷神兵天降,解我商队于危难,此等大恩,不敢言谢。草民斗胆,愿捐出白银五千两,助王爷操练兵马,以壮我大明军威!”
朱衡笑了。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银子,孤不缺。”他淡淡地说道,目光却落在了商队那些装满货物的骆驼上。“孤的这些兵,操练辛苦,饭量都大得很。眼看就要入冬,封地贫瘠,粮食,倒真是个问题。”
乔渊何等七窍玲珑,一听就明白了。
“王爷放心!”他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草民商队之中,正好有百石上好的白米,原是准备自用。若王爷不弃,便赠与王爷,为将士们果腹!”
一百石粮食!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乔掌柜,客气了。”朱衡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孤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他转身,从一个亲兵手中拿过一杆刚刚经历了实战考验的燧发枪,走上前,递给乔渊。
“这杆火铳,就当是孤与你的回礼吧。”
乔渊颤抖着手,接过了那杆枪。冰冷、沉重、充满了死亡气息的金属质感,让他心跳加速。他抚摸着光滑的枪身,看着那精巧的燧发机,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何止百石粮食,何止五千两白银!有了它,乔家的商队,以后何惧宵小!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朱衡,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王爷……草民斗胆敢问,此等神铳,威力惊人,不知……大人您是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