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如同指尖流沙,握得越紧,消逝得越快。在萧焰成为少族长后的这段日子里,他开始逐步接手家族事务,其中便包括一些重要的护送任务。这是乌坦城各大家族历练年轻一辈的常见方式,也是萧焰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临行前的清晨,萧焰特意来到清儿院中。少年一身利落的劲装,更衬得身姿挺拔,意气风发。
“清儿妹妹,这次护送一批药材去临城,顺利的话,三五日便回。”他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路上看到这个,觉得你会喜欢。”
盒中是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簪头雕成栩栩如生的火焰形状,内部仿佛有流光转动,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太贵重了……”清儿下意识推拒。
“戴着它,”萧焰不由分说地将玉簪插入她发间,眼神温柔而坚定,“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等我回来,给你带临城最有名的雪花酥。”
他翻身上马,回头朝她挥手,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那笑容明亮得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清儿站在门口,抚摸着发间的玉簪,心中充满了甜蜜的期待,却不知,这一别,险些成了永诀。
命运的残酷远超想象。仅仅两天后,一个血腥的午后,噩耗传来。
当浑身是血的萧家子弟抬着那个破碎的身影冲进萧家大门时,整个家族陷入了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悲愤。
“是谁干的?!!”萧狂看着担架上气息奄奄、如同血人般的儿子,双目瞬间赤红,声音嘶哑得如同受伤的野兽。这位素来沉稳的族长,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微微颤抖。
幸存者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族长……有埋伏……全是黑衣人……至少三位大斗师,十几名斗师……我们被包围了……是少族长,是他燃烧斗气拼死护着我们几个才……才逃出来……”
萧狂仰天发出一声悲吼,狂暴的斗气不受控制地席卷开来,震得厅内桌椅碎裂。白家?加列家?还是城主府?敌暗我明,怒火焚心却一时找不到宣泄的目标。
凌清儿拨开慌乱的人群,看到萧焰模样的瞬间,她的世界仿佛轰然崩塌。那个几日前还对她温柔浅笑的少年,此刻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周身经脉寸断,气海破碎,曾经澎湃的斗气荡然无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无尽的悔恨和滔天的怒火交织成网,将她紧紧缠绕,几乎窒息。她哭得撕心裂肺,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那噬骨的自责——如果,自己能早点察觉,或者能冒着暴露的风险给萧焰哥哥一些自保之物……
乌坦城最好的炼丹师被紧急请来,一番仔细探查后,老者面色灰败,沉重地摇头:“萧家主……请节哀。三少爷他……经脉尽碎,气海崩塌,老夫……无能为力。今后,怕是……与修炼之路无缘了。”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判决。萧狂身体晃了晃,强撑着对族人和清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需要静一静。当所有人都退出房间后,这位坚强的父亲终于崩溃,伏在儿子床边,肩膀剧烈耸动,发出压抑至极的痛哭声。房梁之上,隐去身形的凌清儿早已泪流成河,贝齿紧咬下唇,尝到了腥甜的血味。